怎样才是女子真正的解放
原题《女子解放与改造的商榷》节录。选自《向警予文集》,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向警予)
然则我们女子解放,是应从旧家庭解放到新家庭去么?是应从个人苦痛的地位解放到个人快乐的地方去么?是应从家政的窟笼里解放去参猪仔代议政么?是应从附属的经济地位解放到个人的私有的经济独立么?据我看来,新家庭或者比较的是个安乐窟,但是我深信他不能解决女子的问题;至于个人快乐主义和私有财产制的好成绩,弄得世上大多数的平民要变畜牲了;而嫡派的代议制正是他们俩的护符,所以现在掀天揭地的世界革命,就是革他们三位先生。
虽然一时候说不定替代一种什么主义与制度,最为美善适宜,然而二十世纪的新人生观,是以社会主义的互助协进来替代个人主义的自由竞争,这是可以深信无疑的。将来社会的经济能否实行共产,固尚有待于研究,然而总是朝着这方面走,是可以相信的。至于将来政治方面如政权之应否存在?存在之度数若何?以及以何形式而存在?这尚是世界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工团主义以及吉尔特社会主义都尚在研究实验中,然而后来居上,比之现行的代议制总算是进步的。我们既挟雷霆万钧的大力,从事改进革新的运动,应当朝个较高的较进步的理想走。
二十世纪以前的旧文明已经过去了,残败了,一点不能适用了,大家眼巴巴的一线希望就是二十世纪的新文明,我们女子的改进运动,也要能够与他并驾齐驱才好。然则中国现在的猪仔代议制和寄生的遗产制,我们应当要求他开开门容我们占个位置么?这真是应商榷的问题了。因此我对于广东女界要求参政权与分家权的运动,实在怀疑。
在主张者的意思,大概以为欲谋女子解放与改造,须从教育平等与经济独立入手,然非女子自身操有立法权,则终恐难如所期,所以不得不从事参政运动,亦不可谓全无思虑全无计划。但据我看来,代议制本是中产阶级革命的产物,现在又成了无产阶级的障碍,根本业已动摇,而况我国这种样式的猪仔代表制,我们还愿要求加入么?并且我国近来人才之不经济,实因群趋于臭肉的政治之上,男子因此尚不知受了多大的损失,难道我们也应蹈他们的覆辙么?费了雷霆万钧之力,仍朝牛角尖里钻,真何苦呢?有的人说,现在政治方面虽卑污龌龊,何不可以改良他?这也是没有思虑,似是而非的说法。其实无论何事,说得上改良,总还有几分可取,现在的政治,你取他那一点来改良呢?政治的作用及目的,本来是调节整理各部份相互的关系,使人人能得到均齐充量的发展与幸福,女子尽有可以研究参预的价值,可是现实的政治,资格太够不上了,我们有抱负的人还是干我们理想政治的生活罢。
至于经济独立,为女子解放的惟一条件,在这时候,这层我是极表同意的。但是经济应该如何样的独立?要研究个适当的方法才是。我以为首先宜注意的,就是财产私有制应当存在不应当存在?财产私有制这位先生,是个人快乐主义孕育出来的,他是万恶之源,资本制度佣工制度都是由他派生的,无产阶级的生活,都被他剥夺尽了,幸福简直没有了。这种制度在理不应存在,在势不能存在。试问分家权是不是这个制度下的东西?这种寄生生活,罪恶生活,即使我们争得了,有什么意味?我以为女子既是个人,即有销费,即当生产,为销费而生产,为生产而准备技能,组织团体,共同生活,实行互助,一方面为一般女子解决了各个生活的困难问题,他方面为全体社会建筑了共同生活的良好根基,寓经济独立于共同生活之中。这是较为得当妥善的方法,若乃旗旗号号的提倡个人经济的独立,为私有财产制扬波助焰,这不是解放女子,简直可说是替女子造孽障。至于个人快乐主义,在今日的伦理学上社会学上,都可以论证他没大价值。于是我请进而掊击新家庭,因为新家庭仍是女子完成男子的快乐主义啊,何以见得呢?家庭是以女治乎内为原则的,故家庭的中心人物即女子,家庭又是以男子为主体的,但他自己却并不来完成,一切的事,概由女子处理,己则服务社会,惟居指挥使命的地位,所以女子在家庭服务,简直可说是受丈夫的委托做他家庭的常驻委员而替他专理衣食住养老育儿诸琐务。小家庭不过范围缩小点儿,实质却仍是一样。
故家庭制度一日存在,即女子常驻委员的职任一日不能脱离,又哪里能够在社会与男子同样活动呢?现在一般提倡新家庭的人,不啻又把女子送到一个新圈套里内去,这可算得真正解放吗?并且我们啧啧称羡的新家庭,就是欧美的旧家庭。
看看欧美女子在社会的成绩,距离男子若是之远,这更是家庭牵累的真凭实据了。有的人说。新家庭是有新思想的男女构成的,他们俩的结合一定是双方相互的真挚恋爱,事实上要分也分不开,自然会发生一个家庭的,并且他们既是有新思想的男女,必定富有做人的倾向;由男女两方面组织一个合意的家庭,于感情上的慰藉,学业上的互助,都是大有裨益的,尚有什么牵累可谈呢?这种讲法,好像也有片面的理由,但在我是终不敢赞同的。怎么呢?因为一有了家庭,则衣食住育儿养老诸事必须连带发生(我国社会现在并无养老制度,虽是小家庭 ,当然要负养老的责任),纵令女子神通广大,也免不掉要减少社会方面的活动;并且堕性是人人有的,女子尤其是几千年来寄生惯了的,家庭存在,久而久之,受了男子的驯养,弄得不好,一定又要返本还原的。
故我可以赤裸裸的这样说:“家庭制度不完全打破,女子是终不会解放的。更进一层,我们可以讨论新家庭到底是与我们理想的社会更为接近些么?就新旧两家庭的内涵观之,旧家庭是拢总的,新家庭是分析的,旧家庭的苦痛和坏处,已不待说!不过他也有点子好处,就是反乎个人主义的共同和联带,而新家庭乃全是建筑于个人主义快乐主义之上。据我看来,那专以个人主义快乐主义为前提而图减轻自已的负担,我敢大胆武断他是堕性,是私心,不是向上的动机,我们的改造,当以社会人群全体的幸福做个目标,然后这个问题才有研究的价值。故我以为旧家庭的基础固然是已经坍了的,而新家庭在我们的理想上,也无立足之余地了。
至于家庭——旧家庭、新家庭——制度,完全破了的时候,养老育儿,以及各个人的衣食住,当然是社会的责任,应由社会全体共同组织专门人才,协衷办理。比之各个自谋、日力、财力都要经济些,而各个人所享的幸福,又比从前还要增进些,这时候的女子才可算是真正解放。
学习与发扬向警予精神
蔡和森
学习与发扬向警予精神:她对于一点小小的事情常常是要彻底的去思想去准备,她不知道别的欲望,唯一的欲望只是要好能干"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她是一个"事业野心家",她每每自己这样奋激的幻想:"将来我如做不出大事业,我要把自己粉碎起来,烧成灰!"她每每这样激烈的幻想便要大哭一场,她每一激奋的时候,便不认识任何险阻与艰难,她的思想行动,生活之无产阶级化,她写道:"只有为革命死,决不为爱情死!""一点泪一点血都应为我们的红旗而流,为什么为爱情而流呢?可耻!"她自己骂自己可耻同时禁不住自己愈加痛苦起来,她自早到晚都想做"天下第一伟人",睡梦中都是这样想着,她为国家大事,常常号啕大哭,忘寝忘食是她生活中的经常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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