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黑格尔 - 马克思给他父亲的信 (选段)
(译自英文原版Robert C. Tucker主编的<<马克思恩格斯读本第二版>>第七页)
亲爱的父亲: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之中都会有很多"前卫站",它们标志着一个阶段的结束,但是同时也清晰地表明了一个新的前进方向的开始。
我到了柏林大学之后,我放弃了我原来的所有联络,也很少到朋友们那里去串门,因为我想将我自己沉浸于科学与艺术之中。
与我当时的思想状态所适应,我的第一个着重点必然是诗词,这也是最直接与最愉悦的课程。但是由于我当时的思想态度与我过去的成长情况我对它的理解完全是唯心主义的。我的天堂,我的艺术,成为了一个超越这个俗世的世界,与我的爱那样遥不可及。所有真实的物体都变得模糊起来了,而模糊之物是没有明确的界限的。我送给燕妮的那些前三卷中的所有的诗都是有关当代社会对我们生活的攻击,一种发散思维式的对情感的浅薄表达,都不是自然的,全部都是荒唐的空想,是"所以然"与"当然"之间的完全对立,是修辞式的反映而不是诗性的思想表达,但是我觉得也有一些温暖的感觉与诗性情感的火花。
但是诗词毕竟只是也必须只是一个副科,我必须要学习法律,并且我也想钻研一下哲学。
从我向康德与费希特那里学来的唯心主义哲学开始,我萌发出了要从现实世界本身来寻找"理念"的思想。如果说在过去,神是高居世界之上的,则现在神变成了世界本身的中心。
我也读了黑格尔哲学的一些零星的片段,但是它那丑怪崎岖的旋律并不吸引我。我又一次想要跳入思想的汪洋大海之中,但是我当时有一种非常明确的愿望,就是想要证实出人类灵魂的本质也是像人类身体的本质那样建立在一个必然与坚实的基础之上。我不再想要仅仅是去玩耍两下子剑术,而是想真正地让那美丽的珍珠重见天日。
于是我写了一篇长达二十四页的哲学对话录:即"论哲学之原道与它的必然发展之路"。在这里原本一直都是彻底分开着的艺术与科学在一定程度上被结合起来了,而我则像一个富有激情的旅行家那样来从事着这个哲学命题的建立,它即是一个辨证主义的神学观,这种神学表现为自在的理念,宗教,自然界与人类历史本身。我在这篇哲学论文中最后提出的命题就是整个黑格尔哲学系统的开端。
很多天以来,我在哲学问题上的为难简直让我无法思考,我在施普雷河畔的花园中疯狂的奔跑,据说这条河可以"洗净灵魂并且稀释茶水"。我甚至与我的地主一起去打猎,我还跑到了柏林并且想要热情拥抱那里每一个在街头卖面包的小商贩。
由于燕妮的病让我非常伤心,再加上我自负的并且毫无成果的学术探讨,还有就是总是有一种潜在的并且惹人讨厌的在心中的唠叨告知我已经将我所厌烦的那种哲学观点变成了一种偶像,我终于病倒了,就像我给你 - 我亲爱的父亲 - 所写的信中所指出的那样。当我恢复过来了之后我将我原来所写的所有的诗词与故事的提纲等等全都烧掉了,我幻想这样我就可以逃脱这些哲学问题了,但是目前来看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真的已经逃离了这些。
在我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我对黑格尔与他的徒弟们的哲学有了一个更为深入的了解。从我在斯特拉罗与一些朋友们的会谈那里我发现了一个称为"博士俱乐部"的组织,它包括了一些大学教授与我在柏林最贴心的朋友,罗登堡博士。在这里的许多辩论当中,很多不同的哲学观点与理论都被提了出来,我也就越来越被这个我原先想要从中逃出的现代世界哲学系统所吸引住了。
亲爱的父亲,请您原谅我这几乎无法辨认的笔迹与书写风格,因为现在已经是将近凌晨四点钟了,蜡烛已经燃烧至尽,我的双眼也已经几乎无法睁开了,一种真正的疲劳已经似乎控制住了我的身体,直到我见到您 - 我亲爱的父亲 - 为止,我都不可能将这些喧嚣的思想幽灵真正地平静下来。
请您务必要给我那亲爱甜蜜的燕妮送去我的祝福。我已经将她送给我的情书读了十二遍,每一次读它我都可以发现更多让我欣喜的地方。这封情书在每个方面,包括它的风格在内,都是我所能想象的来自女人的一份最美丽的情书。
卡尔 马克思
一八三七年十一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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