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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变局中如何突围——《大变局时代,我们怎么办》自序

颜成明 · 2012-01-03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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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变局时代,我们怎么办》自序

   大变局中如何突围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时,世界列国大变局之门已经开启。从发达经济体到新兴市场经济,从美洲到亚洲,从欧洲到中东,世界经济又一次演进到了依靠非传统经济的手段、通过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来调节全球利益的阶段。处于大变局中心的中国政府、企业和个人应该如何应对?

目前,全球虚拟经济的总规模已经大大超过了实体经济,在天量的虚拟经济面前,实体经济显得弱不禁风。二百多年前英国著名哲学家大卫•休谟曾说,“一切东西的价格取决于商品与货币之间的比例,任何一方的重大变化都能引起同样的结果——价格的起伏。看来这是不言自明的原理。商品增加,价钱就便宜;货币增加,商品就涨价”。2010年8月,美国期刊《批判》刊登了英国学者希勒尔·蒂克延名为《今日的危机与资本主义制度》的文章,认为今天有大量过剩资本找不到有利可图的投资场所,这导致资产价格膨胀和各种金融泡沫。不容置疑的是,作为全球贸易结算工具的美元正是这场泡沫经济的主角。美元是金融世界的灵魂,美元不仅过去、现在主导全球金融和经济世界格局,而且在可以预见的较长期内,美元的主导地位都不会有根本改变。

始于2001年的美元持续贬值改变着全球资金的流动路径。美元贬值引发跷跷板效应:一边是美元指数步步走低,一边是以美元计价的大宗商品价格走高,以及其他非美货币的持续升值。巨量资金从美元资产中抽离,并源源不断地涌向黄金、原油等大宗商品市场以及新兴市场国家的股市和楼市。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联储持续降息成为继日本之后的第二个长期维持接近零利率的经济大国,由于美元利率已经持续维持于零的低水平,远低于多数新兴市场国家的利率水平,这导致了大量的投机者通过借入美元,并将其兑换为新兴市场国家货币进行投资,套利交易大行其道。在大量国际热钱持续涌入和受资国宽松的货币政策背景下,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的楼市、股市、物价持续上涨,把全球经济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泡沫越吹越大。

所以,2010年以来,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正在艰难的应对通货膨胀的冲击。一方面是经济处于艰难的苏复进程,另一方面是高企的通货膨胀率,滞胀的阴影笼罩着几乎所有新兴市场国家。新兴市场经济体普遍陷入宏观经济政策的“两难处境”:即面临紧缩政策控制资产泡沫但减慢经济增长速度,还是继续宽松货币政策让经济快速增长但却让资产泡沫越吹越大、通胀失控的两难选择。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为应对高通胀危机,从2010年开始普通上调利率收紧货币政策。

就在人们聚焦于欧洲债务危机时,大洋彼岸的美国经济已经华丽转身!失业率、申领失业金人数、PMI、国内生产总值(GDP)、商品零售额、对外贸易等各种经济指标均表明,美国经济现在不仅不是处于新一轮衰退周期之中,反而是已经处于稳定的复苏期。美国经济将在2012开始进入较快速的长期增长周期。在通货膨胀水平难以下滑,经济稳定增长的大背景下,美联储结束长期超宽松货币政策将成为必然。2011年初以来,前期进入新兴市场国家的热钱已开始逐渐流出,在2011年三季度之后热钱流出呈加速趋势。2012年以后,在奥巴马减赤和美联储加息预期主导下,美元开始长期牛市将是大概率事件。美元的十年熊市是全球大宗商品和房地产等资产持续走高的根本推动力,那么美元指数的牛市也必将引爆大宗商品和全球的资产泡沫。现在表面上欣欣向荣的新兴市场国家是否将成为即将到来的下一轮经济危机的中心?届时,全球货币就会出现大量回流到美国资产上的情况,未来几年内美国股市与楼市是否会踏上一波大的上升浪?

2011年,以“金融大鳄”索罗斯和“末日博士”鲁比尼为首的西方投资大师,纷纷预测中国经济将在通货膨胀压力下面临硬着陆的风险。2010年11月8日,“全球金融界的头号坏孩子”索罗斯挟近百亿美元资金重返香港,对国内虎视眈眈,在人民币已升值了第七个年头的2011年,素以善于做空泡沫经济闻名的索罗斯是来赌人民币升值的吗?另一方面,在当前国际金融市场,许多对冲基金开始做空中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香港离岸市场的人民币一年不交收远期汇价贬值,还是在美国的中国概念股及香港H股全面的暴跌,都表明国际对冲基金在做空中国及中国经济。那么,中国经济究竟发生了什么,引得做空资金滚滚而来?

前苏联的解体使一个超级大国消失了,但由此带来的冷战的结束并没有让世界感到更加安全。美国独霸世界,成为无可争议的金融、经济、政治、文化、高科技和军事超级大国。当大国间的势力均衡被彻底打破以后,超级大国美国必定会走向进一步扩张,谋求永久的世界霸主地位。一个美国独霸的世界和一个各方面的均势被打破的世界是一个危险的世界。因此,上世纪90年代后,全球地缘局势失去了基本的动态平衡,局部战争连绵不断。美国最重要的战略目标就是维持美国唯一的超级世界霸主的地位,并防止在全球范围内出现任何可以挑战美国霸主地位的国家和组织出现。美国不允许有多个超级大国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多级格局的出现。

现在世界的基本格局仍然是丛林法则主导下的各大国间的博弈。从历史上看,一个超级大国的崛起常常伴随着前一个超级大国的衰落,英国崛起取代了西班牙、葡萄牙,美国崛起取代了英国。而当今世界最大的现实问题就是市场和资源的不足,在市场和资源有限的大背景下,一个有着13亿人口的大国的快速发展,必然导致美国的战略围堵。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经过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已经成为美国全球最大竞争对手之一。所以,和美国正在进行战略博弈,这就是中国面临的基本地缘政治和经济环境。

美国货币史学家杰克•韦瑟福德说:“控制货币是一场伟大的斗争,控制货币的发行和分配,就是为了控制财富、资源和全人类。”二战后,白宫和华尔街轴心确立了国际主导地位;这使许多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金融体系和汇率,越来越受到美国金融市场发展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一体系中,美国在政策选择上的自由度相当大,一切以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为标准,日本、俄罗斯、韩国、拉美国家、东南亚国家无一例外在金融危机中体会金融战败的恶果。在全球经济史上,每一次其他国家的经济、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都会有一次强劲增长的过程。上世纪90年代,在经过了长期的泡沫经济快速增长之后,在美联储大幅加息和日本央行货币紧缩政策双重挤压之下,日本泡沫经济轰然倒塌。1990年1月,日经指数开始暴跌,半年之后,日本房地产价格也开始大幅度下降。到1994年,东京等地的房地产价格的跌幅都超过50%。至此,日本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的资产泡沫彻底破裂。2003年、特别是2005年以后的中国,基本复制了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泡沫经济道路。无论是在本币升值、股市和房地产泡沫、经济结构的迅速恶化等方面都如出一辙。日本学者吉川元忠在《金融战败,发自经济大国受挫后的诤言》一书中悲哀地写到:“太平盛世中,谁能意识到战争已经打响?”,那么2013年之后,是否也会有中国学者发出类似感叹呢?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多年来,持续保持GDP高速增长,可以说是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奇迹。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中国,“21世纪将是中国人的世纪”,类似的说法不绝于耳,中国成功的奥秘在哪里,起航的中国经济航母真的会一帆风顺吗?

其实增长不等于发展,这是两个概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明确指出,经济增长特指社会财富的增长,经济发展一般是指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促成的社会经济各领域多方面的变化,如社会发展、文化发展及生态文明等。纵观中国的发展历程,上世纪90年代之后,中国经济更多的是增长而不是发展。“发展是硬道理”在实践中变成了“增长是硬道理”、“GDP崇拜是硬道理”,中国经济越来越深陷入房地产GDP、泡沫GDP的泥潭。中国长期以来采取用过量投资驱动GDP增长的模式,而这种模式在推动中国的GDP快速增长的同时,也造成了投资率回报率的不断下降和消费率的持续下降,埋下了中国泡沫经济随时引爆的风险。

在经过上个世纪90年代末短暂的“国退民进”之后,近十年来中国经济呈现出明显的结构性“国进民退”趋势。国进民退导致垄断扩大,市场自由竞争萎缩。国进民退的危害,在于权力的介入破坏了公平竞争,损害了市场机制。现在,占有国家经济半壁江山的垄断国有企业,垄断着国家的重要资源和产品价格,挤压了市场的自由竞争,缩小了市场机制的作用。而对国家经济具有重要贡献的广大中小民营企业却在夹缝中无力挣扎。

今天,全球社会经济一体化和中国经济的快速转型,使不同发展阶段国家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状态处在同一个发展时空中。在这一发展时空中,传统农业大国中国农业的衰落和大洋彼岸农业帝国美国的崛起在改变着世界农业经济的格局。继中国大豆产业沦陷之后,中国又拱手让出棉花定价权。中国在2010年成为玉米纯进口国的事实,预示着中国已经开始了玉米保卫战。大豆产业影响的主要是中国粮油的生产,而中国玉米产业沦陷之后影响的将是所有的鸡、鸭、蛋、奶制品的生产,这将直接影响到中国的食品产业,而食品价格占到中国官方CPI权重的30%左右。美国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农产品的一点价格波动都将牵动中国领导人和普通民众的心,中国的通货膨胀已经不是中国领导人和中国央行说了算,而是美国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和美联储说了算。由于丧失主要大宗商品的定价权,中国经济在全球产业链上面临被动挨打的局面。

中国不断的生产大量廉价产品源源不断的输往国外,换回大量的外汇,换回的大量外汇又被国家通过购买美国等外国的国债等方式,流回美国等国家。中国在积累贸易顺差的同时,也在积累大量的“生态逆差”。按现在的我国外汇管理制度,外贸高顺差导致我国外汇储备持续大增,外汇储备真的是我们的巨大财富吗?外汇储备在中国人民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它属于央行的资产,但央行同时也背上一笔负债,是对全体国民的负债。与央行大量积累外汇储备对应,央行发行了等量的基础货币进入了中国经济体内,大量超发的货币正是中国长期通货膨胀居高不下的根源。

近十年来,中国房地产业持续高歌猛进,除了货币超发因素外,还有其深刻的制度根源。长期以来,地方政府依靠出让土地使用权的收入来维持地方财政支出,形成了典型的中国特色的土地财政。在这场房地产盛晏中,中国房地产商缺乏自我约束的狂热也是有深刻的制度根源的。房地产业对地方税收及GDP增长的贡献,成为地方政府与房地产商紧密关联的重要基础,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利益共同体关系。然而,正如一句老话所说:世界上没有只涨不跌的市场。当时间老人走至2011年四季度之时,正如笔者在新浪博客发表的博文《中国房市2012年上半年左右开始进入主跌浪》所指出的,国外大环境和国内小环境正在改变,中国房地产业的拐点悄然到来。当中国的这场房地产盛晏最终结束时,中国社会的绝大多数人和整个中国经济、中国社会,都是这场房地产盛晏的大输家。

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使外国投资者看好投资中国的前景,不断追加投资,引起了经常和资本项目的顺差,这些都成为人民币升值的最根本推动力。然而时至今日,中国经济航母已经积累了越来越多的深层次矛盾,三架马车对于中国经济的拉动作用越来越弱;中国的地方政府债和大量的民间高利贷以及影子银行在房地产等行业进入下行阶段时,将对中国金融系统乃至整个国家经济的稳定性构成很大的威胁;前期大量涌入中国的热钱,也已经开始出现流出的迹象。2012年,你认为人民币还会继续升值吗?

2008年开始的数十年一遇的全球性金融危机,让世界各国经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牌,每一次大的危机之后,都是世界格局重新变动的过程。处于这场大变局中心的中国经济,很可能要经历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一次大调整。从经济的自然规律上来说,我们都很难抗拒,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清醒认识到存在的问题,就能延缓或者减轻冬天的寒冷。生存不应是中国的目标,发展才是中国的战略,我们需要从中国经济的困局中突围出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才是中国的最终目标。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父母、妻子和其他亲朋,您们的支持是我前行的最大动力!中国发展出版社的本书策划宋东坡先生做了大量工作,因为有了他和同仁的努力,才有了本书的顺利出版,在此表示感谢。我还要感谢博客博友们的一贯支持。

希望本书的出版,能够对关注中国经济未来走向的读者,带来一些有益的启发和思考。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父母、妻子、孩子和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生活的所有正直、善良的人们!

颜成明

2011年12月12日于上海

 

(本文是为《大变局时代,我们怎么办》自已操刀的自序,现在出版社编辑正在编辑校稿,预计2月中下旬上市,届时会在此告知购书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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