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社会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到上百年会如何变迁?将会是循序渐进的改革还是激烈的gm?这向来是很多关心关系中国社会的学者和民众所关心的议题。在这里我就变迁主体结构-工人阶级以及社会经济形态做一个简要的分析和预测。
首先,传统的工人阶级gm在当下的中国缺乏阶级基础,这主要是因为从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无产阶级发生了两个阶段的分化,第一个阶段我概括我从改革开放一直到2010年左右,第二个阶段从2010年到现在。

第一个阶段的工人阶级的分化,主要指利益的分化,由原本单一的产业工人的结构,转换为产业工人、乡镇企业工人、农民工三大类群体。并且相对来说具备一定进步性的产业工人大部分为国企工人,中国特有的单位保障制度使得他们的收入和社会福利相对而言处在一个较高水平。这种分化使得工人群体的利益不同步,因此很难为某一社会事件或者争取个人利益团结起来。从第一阶段来看,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发生在中国缺乏可能性,这是由工人阶级的利益分化所导致的。

第二个阶段的工人阶级的分化,则是灵活就业的工人群体在迅速扩大,他们的工作极不稳定,缺乏社会福利保障(比如没有三险一金的外卖小哥)。而国企工人也面临新的问题,现在许多国企工人的聘用也普遍采用外包工的形式,或者干脆将那些生产秩序外包出去,而那些下层级工厂工人大都是临工。这是国企工人的一个发展趋势。从经济发展来看,中国的经济有脱实入虚的一个趋势,资本集团更愿意将资金投入到金融市场、房地产、以及现在大热的“元宇宙”等发展虚拟经济挣块钱。我一个朋友是在北京的一家“元宇宙”的创业公司上班,根据他说现在这样的公司不少,其老板普遍借鉴西方经验,试图抓住“元宇宙”这样一个新概念成为新时代的“马云”。当然,实体经济的衰落也有国际形势去全球化的因素在。所以,从第二阶段的趋势来看,灵活就业的扩大意味着工人群体的利益分化和贫困化。

关于中国社会何以变迁的问题,目前官方的态度是走向一个“小政府,大社会”模式的倾向,强调社会多元化参与治理,一定程度上将政府的功能分散出去。这需要庞大的社会组织人才储备以及社会组织发展健全。所谓“深化改革”在社会层面便是促进民间力量参与治理这件事,其路径是通过不断发展培育社会组织的形式进行改革。就目前的趋势来说,现在的社会多元化治理正在走向一个“嵌入”加“整合”的阶段。“嵌入”意味着社会组织并不是一种自发秩序,而是一种建构秩序,是政府的宏观规划的一部分,因此需要将社会组织及其运营模式嵌入到原本缺乏社会组织的社区当中去。而“整合”则是指将过去散兵游勇式的社会服务和社会参与引导向较为协商合作的整合模式,强调社会力量-企业、社会组织、个人以及政府在社会治理角色上的平等。以一种更为公平尊重的形式整合这些力量以供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发展社会组织确实有益于社会活力,但当前的生产方式下,社会组织更多的是企业,所谓深化改革,其实就是深化市场化改革鼓励社区和个体不依赖政府,而是通过市场购买所需服务,是激励个体的自身努力,不能坐吃社会福利,减少政府负担。可以看到,这种思维和西方的新自由主义具备某种内在的关联。
因此相对而言最优的形式,是鼓励第三次分配-也就是慈善的分配,大力发展非盈利的社会服务组织,地方政府向这些社会服务组织购买服务,以减轻其运行负担和促进社会服务的专业化。但根本问题在于社会组织在当下的中国缺乏活力,正如上述的“嵌入”所说,社会组织在并不是一种自发秩序,老百姓对社会组织感到陌生又缺乏信任,因为中国的文化传统更依赖家族进行个人的社会保障,因此社会组织自身欠缺发展的源生动力和需求。促进民间力量的发展,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促进企业的社会权力的增加,促进经济领域和社会领域的进一步市场化,这很明显并不利于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和向上发展。
工人群体的分化更细化以及贫困化的风险、脱实入虚的经济趋势、以及实质上是市场化改革的深化改革。将会导致一种中国独有的“后现代”景观,无法系统组织起来且利益分散的社会群体、赛博朋克的生活世界、和企业在社会中承担更多责任也享有更多权力的未来,实着令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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