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呼唤：社会主义批判现实主义文学
——读《人生》《废都》《平凡的世界》等有感
孙寿慧
首先，感谢网络时代，它让我能够在这儿将十多年前的思想说出来。
十多年前，贾平凹的《废都》问世了，一时轩然大波，奉至天的有之，将它誉为当代的《红楼梦》；踏入地的的有之，斥之为黄淫秽物。我看到文摘报上不断刊载有关之言，也到清江商场买了一本，“实地勘察”一下。读后，感受如下：一、此书作为文学作品，很差，很粗糙，没有文学之美，与《红楼梦.》相比是边也不靠的，给它盛誉者恐怕是别有用意吧，——或者是根本不懂什么叫文学；二、没有将主人公的灵魂深处揭示，没有将主人公灵魂的塑造者——社会生活和社会历史予以剖析，即没有让我们从主人公身上透视到社会生活和社会历史的深刻的内容；我给庄之蝶的批语是：“心的失宿，性的漂泊”。“心的失宿”既是人生两性关系方面的，又是社会与个人的，二者都失宿就导致了“庄之蝶现象”；三、因上述“二”的原因，此书没有对于一般读者和社会的积极意义，而恰恰相反是带来极其消极的作用；四、一个大作家，匆匆忙忙出版了这样的作品，是他的一大悲哀，也是当代作家的一大悲哀，当代这个时代的悲哀；相对于贾平凹的以前作品，这一部是不如以前的。一个高尚的作家出版了一部不高尚的作品。原因何在？在于作家未能深刻而细致的认识时代中的人（知识分子）与他所在的社会时代的深刻复杂的因果关系，未能对我们的解放以来的中国社会及其发展状况有个深刻、正确、明晰的把握。片面的以性或人性为中心去反映人，就会走向歧途的，就会走向消极的自然主义表现。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影响很大，有人称其主人公孙少平为“新人”，其实，孙少平并没有“新”的地方，他所走的道路并不是走在时代发展变化的本质上的道路，他的理想并没有反映时代的本质特点而仍是传统的；如果他能走上时代的政治或经济之路（像他的哥哥孙少安那样），才能逐渐成为“新人”。可惜的是，没有让主人公走上该走的道路，因此，这也是的一大遗憾，也是中国文学的一大遗憾：与一部历史性的宏篇巨著擦肩而过！原因何在？也是因为未能深刻认识中国的社会问题，未能把握到时代的真正的脉搏，透视到当代中国的发展变化的方向情况。如果说，他的《人生》是通过主人公高加林向现实提出农村青年乃至农村和整个中国的未来之路问题，那么，他的后面的力作就应是回答所提出的问题，可惜的是，《平凡的世界》的孙少平并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读路遥的这部作品，只能感受到他的对于人民和祖国的淳朴深厚的爱，而无法得到对于人、社会、时代的精深的洞悉。
返顾“文化大革命”后的新时期文学，一个鲜明的特点是：初期，文学是对新时期的爱和颂扬，与现实政治是协谐的；一段时间后，开始了对我们的政治、文化、民族的反思，总的来说是正常和正确的，对于推动我们的政治、文化、社会等的进步性变革起了积极的作用，但也出现了一点与政治等不协谐的因素；随着改革的进一步发展和深入，社会矛盾、政治矛盾等复杂尖锐起来了，文学与政治等的不协谐乃至冲突也产生了，在“资产阶级自由化”到九〇风波这一段时间内最为突出；九〇风波之后，文学与政治的冲突似乎不明显了。但是，真正的时代巨著还没有诞生。原因何在？在政治方面，当代的政治家是趟着水过河的，在理论上，不能够拿出解释有关问题的理论来，——虽然所走的路的方向是正确的，不能使人民理解和懂得现实和现实的发展趋向；在文学方面，作家们对人民和民族的爱的热情远远多于理性，——处于时代所需的理解、把握社会及其发展变化的深刻的冷静的见识。文学与政治的冲突的来源是一个地方：没有人能在理论上把中国的现实的问题认识到位并对未来有明晰的洞悉。这是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过程中的误会和冲突，历史会承认这一点的！
贾平凹在《废都》的开头给出了“十种人”，就像曹雪芹在《红楼梦》的开头给出“好了歌”一样，但是，曹雪芹将“好了”写好了，而贾平凹却并未将“十种人”这个表象之下所涵藏的社会时代的积极本质写出，这个“十种人”之谣是个废笔。这个废笔只能更是增加了这部作品的消极性。
我们的时代，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现实之路，需要什么样的作家和文学？这是一个伟大的呼唤!
我以为，那应该是高举社会主义批判现实主义大纛的作家和作品，就是高举社会主义批判现实主义大纛的文学。
首先，它是社会主义思想即理想主义思想引领下的批判现实主义。诞生于资本主义时代的一般性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只是批判现实，否定现实，提出疑问，但是不能够或者没有拿出改变这现实的正确的办法，作品“通过对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来打破关于这些关系的流行的传统幻想，动摇资产阶级世界的乐观主义，不可避免地引起对于现存事物的永世长存的怀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454页）我们的现实与资本主义社会不同，资本主义社会本身追求的就是自身的制度，其主导现实的上层建筑与社会发展中的客观的进步思想是不相容的，而我们的现实虽然有商品经济，但是，我们这个社会自身的主观目的即上层建筑的理想却不是为了追求资本主义制度的，我们的资本经济不是未来的目的而只是走向未来的途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才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目的，即我们的现实的发展目标。我们的作家只有从对现实的研究中认识这个根本问题才能把握好时代的脉搏和洞悉现实的变化发展之方向，有了这个深度才能写出展示中华民族历史底蕴和未来蓝图的宏篇巨著。这就要求我们的作家认真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从社会科学、历史科学、人性发展的科学等等多方面认识中国的历史、现实、未来。作家的作品，应该是让人们从中感受到生活的光明，未来的美好，帮助人们认识到现实的发展的光明方向，给人们以生活的勇气和面向未来的乐观的信心，起到积极的引领作用，而不是一味的所谓批判。要通过对现实的描写，揭示现实中的积极的因素的发展方向及光明的未来。帮助人们树立牢固的理想面向未来，远比一味地批判更有对读者、人民、社会、国家和民族的积极负责的意义。作为共产党员的作家更应如此，他首先是党员，然后才是作家。
其次，是基于批判现实主义基础之上的社会主义即理想主义。我们的社会还是商品经济社会，因此，假恶丑仍然是我们的作家义不容辞的主要的揭露和批判的对象；报喜不报忧的文学和消极的揭露现实的文学同样是有害的。通过揭露，来抑恶扬善，促进社会进步，促进生活和善；让人们认识社会和历史的发展的积极方向。揭露的目的不是为了表明现实是如何的不好，而是为了止恶扬善，而是为了引领人们积极面对现实和迈向未来。只要商品经济存在，批判现实主义就是必需的重要内容；没有批判的理想主义只能是假大空，这种理想主义实质上也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真正的理想主义仍然是根植于现实的。
我们的社会制度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目前既不是“完全的社会主义”，又非“完全的资本主义”，而是有特定的资本经济——而非资本主义经济——性质但又走向社会主义的制度。这一特殊的社会历程，要求我们的文学必须是社会主义批判现实主义为主导的文学！
贾平凹的《废都》是一部几乎为消极自然主义的作品，好的透视点捕捉到了，却没能写出解读和震撼时代的作品，而是消极地影响了社会。选择知识分子的性现象揭示社会生活，比以前通过普通下层人的性现象揭示社会生活更好，因为知识分子是时代的精华，其蕴涵的社会生活内容更深厚丰富。但是，贾平凹只是写出了庄之蝶的性行为，却没有揭示出导致这种性行为的根因性的深厚丰富的社会生活内容，即写出其然而未能揭示出其所以然。《平凡的世界》（包括《人生》）抓住了最能揭示社会和时代发展方向的人物——青年人，却不能实现自己的写作目的。他们的原因是相同的，这一原因也是当代中国文学迷茫的共同原因，也是当代中国的认识上的共同原因。
时代在呼唤，呼唤目光深睿的作家出现，呼唤继《红楼梦》之后的宏篇巨著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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