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迷城
我以为是个偶然,可却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遇见他们,昏暗的霓虹灯下,我看不到他们的模样,可是夜的宁静和沉默,使我对他们印象深刻,他们露宿在城市的街头。
我也曾露宿过街头,在512地震的时候,或者多少能够体味出他们的心情。可是又想,大概也不相同,毕竟我们是热闹,而他们是生活。记得那时,人们都曾走出过钢筋水泥,虽然是因为大自然的原因,又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但是和同事相约在城市的绿化带,聊天,打牌,听广播,即使担心,可却有别样的一种感受,又或者大抵以前有过这样的冲动,但是未曾做过这样的尝试,所以,我们出来,更多的是新奇。
然而,他们毕竟不是新奇。我更早以前也曾偶遇过他们,在城市的入口,或则因为春运,或者有更好听的原因,据说大抵这是中国,属于这个和谐盛世,有着必然发展的缘由,所以见怪不怪,所以我冷漠地欣然接受。
可是,有一回,我尽受到极大的震撼,还是于他们,依然在城市的霓虹灯下,他们惊醒了我,依旧是夜的宁静和沉默。那个小城市,其实只是个偏远的山区,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出差到那个地方办事。晚上吃过晚饭,我散步往旅馆。旅馆在半山腰,而我从河边闹市上去,要走很长的一段拐弯的街道。我只管低头走,可是长长的街道边,密密麻麻地排着见不到边际的背篓,拐弯处的大灯从远处撒来柔和的光,打在背篓上泛出细微白色的光,虽然是秋天,但却使人感觉到了冬天的霜似的寒冷。光的上面是城市黑色的影子,下面是一个个卷缩着的人影,宁静而沉默。
眼前的长城,惊醒行走在夜梦中的我,我放轻脚步,深怕打扰到他们,可是向上的路,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在这夜幕中,大抵如我似的中国青年,未曾拨开这夜的黑幕,无法正式眼前的场景,陶醉于光和影之中,迷茫而彷徨地活着。于是想,城市的霓虹中,散发着多少这些黑影的汗水和血,他们中有些也许有着城市的梦想,然而更多的却是为着生机,奔来财富聚集的地方,而这个夜,整个的夜,他们只享受着城市的地板,他们宁静而沉默,他们排成长队躺在地上。城市人在混凝土内,此时还能听到午夜的喧嚣,而混凝土外面,一片宁静和沉默。
我以为是个偶然,可是城市的夜路越走越长,城市越走越多,看见的各种城市露宿人越来越多,我尽力平复着沸腾的心,我只错身而过,黑暗中,他们和我们不同,我们是城市的霓虹,他们是城市的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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