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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校园》|第三十二章 工作组主导

刘建民 · 2024-09-09 · 来源:投稿
《青葱校园》 收藏( 评论() 字体: / /

  文化大革命大批判运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全校大字报除了还有少数批"三家村"等以前批过的外,大量开始揭批学校领导存在的问题以及联系到一些教师的问题。刚写好的大字报贴墙上时间不长,一会就有新的大字报给复盖上了,有集中的墙面,也有分散的墙角。如果有人揭发出校长的一个问题,大家看了大字报马上回去就写大字报批判,连续几天不断,揭露的问题多了,大字报就层出不穷,越贴越多,天天连续不断。

  工作组进校了,要服从工作组的领导安排理所当然。

  这天上午,学校传下通知,各班集合,准备在校园内游行,统一行动,大造革命声势,威懾阶级敌人器张气焰,这是一场严峻的阶级斗争。

  华志平和郑永开一些人一时还不十分明白,摸不着头脑,学校里哪些人是阶级敌人,这样游行示威就起作用了。大家猜疑,是校长付照明还是右派老师王士金?他们是阶级敌人吗?平时,他们都挺好的,说话还是教课。

  各班队伍集合完毕,相互之间首尾相接,把校内的内环大路排挤的满满的。忽然,一个工作组的四十来岁的人,从一个班说几句话来到九级四班面前,俯首对大家小声说:"这次全校大游行,同学们一定要拿出精神来,呼口号时要大声、宏亮,把右手举的高高地,人多园子小,走时慢些,路又窄,拿出你们造反的劲头来。"他说到这里,严肃又似神秘地告诉大家,"教师队伍里有一个右派分子,是我们教育战线上的敌人,就是王士金,你们都认识知道的,他可不是好人,是地地道道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分子,今天主要就是针对他的。"

  "知道。"有几个同学立即回答,"他给我们班带数学来。

  那个工作组的人一脸正色道:"别管他带您什么课,那是表面的,实质是右派,心不死,不老实,今天主要是针对他。"说完,对同学点点头,又向另一个班走去。

  华志平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去的这个工作组的人,中等的身材,褐色的肤色,脸上多了几道被纹,浑身粗实的,对着同学们未说话时,脸上有点笑模样,瞬间就变的严肃起来,似金刚,好怕人。华志平当时心里还吓了一跳。这时旁边的郑永开说:"听人说这个工作组的是县公安局的,厉害吧。我看他腰上还露一截枪缰,身上凡有藏的枪,咱不见,人家很保密,平常人不易发觉。"郑永开知道的事真不少,说完,还指指远去的那个公安局的工作组的人。华志平不知道这些事,有些茫然,只知道公安局的人厉害,就随口说:"学校都是老师和学生,公安局的来还带枪干啥,又不是破案追特务"。"

  "不是县公安局的,听说是地区公安局下来的。"另一个同学在旁边纠正说。

  "那里也一样。"郑永开自以为是地说,"甭管哪里,只要是公安局的,枪对着谁,谁都不敢吭一声,不是说咱学校里还有阶级敌人吗,人家能不带枪?"

  "向前走了向前走了,小点步,别乱出声"政治班长孙伯祥在队列中对大家小声喊。大家照办,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碎步,无首无尾的游行队伍在校园转着圈,一时哑雀无声。全校的各个教研室、办公室,都在游行队伍的包围中。

  前几天,工作组一来,在他们指导下,全校各班选举了一名政治班长,便于组织各班学习活动。孙佰祥被选为九级四班的政治班长。他过去是一个学习组的组长。

  游行队伍移动着脚步刚走几步,只见公安局的那个工作组和几个大的同学,跑前跑后叫大家注意呼口号时要大声,振作起精神,然后插进游行的队伍中。这时只听:

  "打倒地富反坏右!"一个初三的同学领喊起口号。突然的一声,大家没有跟上,不适应只有一少部分跟着喊了一声,打倒地富反坏右!声音并不大。那个公安局的工作组一看急了,忙向大家吆喝:"都大点声,都高声喊!"他急急忙忙顺着游行队伍快步走着安排着,嘱咐着。华志平这回看见了他穿旧灰色的单衣下边露出了一小截枪缰,但看不见枪,从他后腰凸出的地方看,那肯定是插后腰的枪了,华志平说给郑永开几个同学看,小声议论着。

  "打倒右派分子王士金!"初三的一个大个同学来到华志平几个人前边突然高声喊。华志平几个人紧张地吓一跳,忙举手跟大家一起喊:"打倒右派分子王士金!"

  这口号声还是不大,比刚才第一声高了一些。不再喊口号了,公安局的那个工作组的人脸,拉的长长地,庄严焦急地面向游行队伍,并来回巡视着,大家一下子敬畏起他来,知道他腰间有掖的一把手枪。然后他着急地对大家说:"同学们,刚才大家的喊声太小了,对敌人起不到威懾作用,这样他们不害怕。喊的没劲,象一盘散沙,他甚至嘲笑咱们,咱们一定要用革命的气势压倒他,下边再喊时大家一定要高高举手,高声大喊,叫右派分子王士金听了害怕心惊,知道咱们同学的阶级义愤是强烈的,从心理上给他造成压力,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齐声回答,他这才一笑高兴地走了,大家都注意他背后腰间的那把手枪。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打倒一切国民党残渣余孽!”"打倒右派分子王士金!"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

  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前边领喊口号的入使的嗓子都有点嘶哑,游行队伍的呼声响亮激昂,胳膊拳头齐刷刷举起,声浪阵阵接连不断,震耳欲聋,响彻全校,震颤天空。

  学校南大门口里边站了十几个十八九岁、二三十岁的村里的男女社员,眼睛都齐刷刷地观望着校园里发生的一切,不高的黑碴子围墙周边,不时也露出几个脑袋朝校园里张望。

  游行队伍高喊着口号,缓慢向前移动,当有的同学走到数学教研室对过,靠南排校医室前时,有些同学不住地朝北扭头乱看,并小声叽叽喳喳地议论。由于较远,又有一棵大杨树在中间挡着,一个同学歪着头看着说:"看,王士金就在屋里,坐着的;看看,又站起来了站起来了,朝这还看了一眼,又走了两步。"这个同学象追踪报道似地说。

  华志平在后边听见,急着随游行队伍向前走,快走到数学教研室对过时,他朝前挤一挤,朝北探头向数学教研室里看去,心想王士金老师是不是害怕了,这阵子口号声也少了一些,华志平瞪大眼睛细看,通过门窗的玻璃观察,他看到了王士金老师的暗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华志平心里不知为啥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只见王士金老师在室内走动了几步,就站住不动了,一动不动,一絲儿不动。

  华志平迷茫地想起去年夏天,王士金老师调来学校,教自己班代数,时间不长,同学们就私下里知道了他是右派分子了。当时,同学们不明白,王士金老师既然是右派,为什么还叫他教书呢,不下放他到农村劳动改造呢?有的同学说,右派有孬的也有好的,王士金老师属于好的右派,华志平赞成这个观点,所以上级还叫他继续在学校教书。同学们在下边瞎议论一阵。

  平时,同学们看到,王士金老师对同学讲课说话,总是客客气气,不厌其烦,有问必答

  王士金老师讲课就和平时说话一样随便,还挺谦虚地说:"下面大家好好听讲,我水平不高,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我吧,认真仔细讲大家要认真仔细听,这样咱两方面配合好,大家就学的懂学的快。"他又缓缓说,“真听不懂不明白也不要紧,大家要勤奋、多问,不要不好意思。我一定百问不烦。到办公室、到我的宿舍,你们都可以随时找我问问,不然,学过了不明白,再学下一节就衔接不上了,挺费劲的。"

  同学们在他面前,不论是听课,提问,闲谈,从来都不觉着拘束紧张,气氛总是舒缓的,他喜欢用一张微笑的脸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好象大家都是平等的朋友,不是师生关系。

  华志平还记的,当一次王士金老师讲完课,有二三个同学提问三元一次方程的其中一个问题时,王士全老师看看,叫同学们放下手,首先走到第一个举手的同学桌前,一边给讲,一边用笔给写给画提示,直到这个同学明白道理为止。然后再到第二个举手的同学桌前又讲又画,最后:“明白了就好,就这个道理,只有代入a方程才能求B的方程值,最后得出C的结果,你的步骤对。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了,再列题不晚。”

  "下一个是哪个同学来?"王士金老师继续解答每一个同学的问题。海人不倦。往往又到下一节课了,他才不得不离开教室。

  有个别同学缺课,到王士金老师宿舍找他,他正洗衣服就忙扔下手里的活,首先热情地问同学:"吃饭了吗?""渴吧?""离学校多远的路?”热情问侯后接着鼓励一番,然后再给这位同学补课讲授。

  华志平想着王士金老师的这些零星往事,内心里总觉王士金老师过去不错,现在工作组还这样安排游行示威对待他,这样是不是太过分太不公平了?他在同学中从来就没说过一句反动话,也从来没有一句对共产党不满过。不过,华志平对这些不敢说出口,只是想想而己,这正在运动中。如果说出了口,有人回报到工作组,自己还不挨批评,甚至挨批斗呀,什么样的帽子也能朝自己头上戴。。看以后这样,王士金老师肯定不能带自己班数学了。

  "打倒右派分子王士金!"

  "砸烂他的狗头!"

  "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史无前例的元产阶级文化火革命万岁!"

  口号声起伏不断,响彻校园,响彻蓝天,震动人心。气氛十分紧张,又显的杀气腾腾,一种恐怖感茏罩了全校。

  华志平随大家一起游行,缓步前进,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家一起举起手臂,高呼口号,说不出的一种心里是压抑和紧张或是释放,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推着向前。

  全校师生在校内游行活动近两个小时,阳历七月的天气,又快到中午,阳光火辣辣地灼烤着大地,烤在大家的脸上、身上,许多同学的脸上渗出了汗珠,从脸上流下,甚至咸疼了眼角,穿着单衣的同学,阳光穿透衣服,烤烫的皮肉生疼。游行队伍中,口号喊的再也没有先前响亮浑厚有力,许多同学拖拖拉拉地盼望着游行结束,有的同学在游行队伍中边走边戏谑地说:"咱在外边晒的活受罪,还不如右派分子王士金呆在屋里凉快享福。"大家边走边议论纷纷,有的还跑到大路边的杨树底下凉快几秒钟又赶快跑回游行队伍中。

  工作组的人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再这样游行下去同学们已热的不行,没有必要,公安局的那个工作组的人对同学们讲:“现在右派分子王士金已经害怕我们了,同学们的游行对他起到了的打击作用,今天目的已达到,天气又热,全校游行就到这里,下边解散吧!”

  同学们一听,早等不及了,呼拉拉一下子就四散开去,分别跑向了宿舍、教室。"叭哒叭哒"的脚步声,乱翕翁的说话声,充满了校园,都显的急不可待的样子。

  几天的时间,校园里墙上、屋山头又新贴了许多大字报及大字标语,新贴的大标语是:

  “揭开我校阶级斗争的盖子,把我校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有的大字报是:“彻底揭发批判右派分子王士金的反动本质。”标题醒目,故把王士金三个字写的又歪又斜。出来观看校园大字报的华志平和王文峰几个人看了几篇大字报,都觉大同小异,说几句批判话,分析几句事理,然后再给戴上几个反动帽子。落款是革命造反同学等等,没大新鲜内容,大家分散走开,转悠着看起来,在一面墙前边,一个同学说:"快来看,这是贴校长的大字报,挺有意思。"华志平王文峰跑过去,一看标题是:蜕化变质分子付照明早已背叛了革命。大体内容如下,付照明,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背叛革命的变质分子。革命胜利了,你为什么硬把农村的前妻老婆给休了,有儿有女的一大堆,嫌农村老婆老了,不好看了,其实质是你的思想变了,经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击,就赶紧娶一个比你小二三十岁的小学女老师为小老婆。你一脸皱纹老沟,人家又鲜又嫩,你觉真好,还用当时自己区委书记的权力,提拔你小老婆当了小学的校长。你忘了本,变了质,成了革命事业的叛徒。革命造反派决不容忍你这样在革命队伍中混下去,坚决把你挖出来,造你的反再打倒你,把你踢出革命队伍,纯洁我们无产阶级教育革命队伍,这是革命的需要,是历史赋于我们革命造反派肩负的使命、、、、、、全校革命造反派。

  看完,华志平拉王文峰到一边说:"文峰,你看以前付照明不错,原来还有这些事,这不和旧社会地主资本家一样有大老婆小老婆吗?"

  王文峰想想说:"不大一样,过去是明的,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只有和以前的离了婚才能再娶。这些人真是,你不就得揭出来批判了"

  大家又看了几张大字报,还有给其他老师写的,无非是写老师上课时态度不好,批评太严厉,那次不准请假等等锁事,就上纲上线,带大帽子,大家感到无趣。华志平似有心事突然想起来对旁边王文峰二三个同学说:"咱班里有人也要给任老师写大字报,这应该吗,任老师过去对同学真孬吗?"

  王文峰不加思索地说:"抱个人成见罢了,不是出于公心,私心作怪,谁看不出来。我不写。"

  "就是,"华志平和王文峰几个人边走边下决心似地说,"就是全班都给任老师写大字报,我一个字也不写。参加文化大革命,得有公心也不能胡乱想给老师贴大字报就贴,不想贴就不写,没有原则性。太随便太乱了。"华志平说着心里有点不平气,

  大家慢步走在校园里,眼角扫着周围的大字报,小声说着各人的感慨。华志平看着校园里许多的大字报,都是别人别班写的,自己也想写一写。这是在运动中,自己不能太落后了,心里又一时不知所措,特别是对老师的问题,学校的问题又不知道。华志平懵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入团不到一年的共青团员,属于团组织,班里团支部怎样对待这些问题呢,于是不由自言自语说:"不行,我问问班里团支部,问一下团支部书记孙喜坤,看他们怎么对待学校和老师的态度。"

  "嘿嘿,"其中过去爱打乒乓球的葛新江很不为然地反驳道,"你找团支部,还找党支部了,学校的党支部都垮了,工作组说了算,自由大揭发大辩论,现在工作组领导。你真会想。"

  几个同学对华志平无声地嘲笑了几下,华志平党的自己是无知了,现在还说这样的话。细想一想,顿觉丧气。是啊,刚才葛新江说的是不错,自己实在太幼稚了,怎么一点都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呢,这时候了,还什么团支部党支部的,现在都垮掉不起作用了。以后,华志平慢慢忘了自己是一名青年团员,现实中自己只一名普通的中学生、造反派,老老实实随

  大家一起造反闹革命吧。

  这天中午,工作组在校舞台广场召开了全校师生大会。住校工作组那个公安局的人早回单位了,换了一个年轻的,约二十七八岁,中等浑实的身材。他站在土墩的舞台上,不时打着手势讲话,一脸严肃庄郑的表情,大而圆圆的眼睛,几乎不眨一下,胖嘟嘟红润的脸似是挂满了横肉。他站着手拿麦克风走到舞台前沿,高声讲学校运动的形势,然后大声训斥着同学们不听话,乱来,没有领导观念,下边同学听了,没有一个敢吱声的。一会,对他这副态度模样,下边的一些同学就开始满心里不服气,怎么就象训吵吓唬小孩一样对我们,我们是造反派,凭什么吗?

  "这是那来的货,这么厉害熊人的,姓什么?"一个同学生气地问。

  一个同学小声说:"姓杨,刚来就这个样。"另一个同学忙接着说:"就是南边陈庄煤矿的,以前他常带矿工人蓝球队来咱校赛球。"

  "是矿上什么官,这么厉害?没见过。"

  不远处一个同学没好气地说:"啥熊官,一个机电车间主任,又不是矿长书记,有什么了不起,根本不是大官。"

  同学们之间的消息很灵通,一问一答,互相传递,很快都知道了。加上他对同学们的恶劣态度,同学们都已牢记在心;他对同学们的那坏印象,使同学们更是时时刻刻忘不了。

  工作组姓扬的见下边有骚动,转身"叭叭拍了两下桌子,连接麦克风的电线绊了他一下,他生气大声喊:"都听到了没有,面南角那地方在下边乱说什么,是我讲还是你讲,不听滚回去,查查是谁捣乱的,过后我处理他。"他缓下口气接着讲,"大家都注意,当前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就是和地富反坏右的斗争,他们不老实,我们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对他们进行坚决斗争,对他们进行狠狠批判,对他们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姓杨的讲话声音清楚、洪亮,字字存力,很显示自己理论水平高似的。姓杨的继续讲:"大批判,矛头不要胡乱胡子眉毛一把抓。校领导有问题有错误,可以反映上来,不能乱闹乱批斗,这方面由我们掌握。你们不要随意扭转斗争大方向,不经工作组同意批谁,不准随意乱批斗学校领导。我早就知道,以前你们盲目乱批乱斗,不认真学习调皮捣蛋,学习讨论就说笑话胡扯,还互相打闹,小小年纪,不好好学,胡作非为,我今后发现谁再这样,我就开除他回家,别在学校里胡混。学生要象学生样。"他讲到这里,横扫一眼台下所有的同学,厉声喝道;"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台下一时回答的人不很多,不齐,声音也不算大。

  "哎—我说的不对吗,怎么台下的声音这么小,我再问一遍,我看看都是谁闭口不回答。"姓杨的对刚才的声音小极不满意,于是手拿麦克风对准自己的嘴,身子向前一倾一探头大声问,"听见了吗?"

  "听见了—"台下声音又高又长。

  这回姓杨的满脸笑了,难得的一笑;怎么平时和讲话对同学那么厉害呢。"笑面虎。"有些同学恨恨地说。

  本来大家迎合他的情绪,也就适可而知了,他偏偏还不算完,狠狠地又谈:"这还差不多,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们这些中学生娃娃。"

  他这话不知伤了多少同学的心,几乎每一个同学都暗暗恨他,真想赶他走,却都不敢,大家无奈,虽有一些大些的同学恨的咬牙,还是得听他讲下去:"写大字报,到处乱贴,以后都到教研室那趟屋的东西两个屋山头贴就行。抓主要的。抓原则性的,老师那次批评你了,没准你假了,态度不好了,鸡元蒜皮的写那个太多。一张大红纸加上墨计和浆糊不得七八分钱吗,一张,二十张呢,一百张几百张呢,浪费了公家的钱财,那不是犯罪吗!回去大家好好考虑考虑今天我讲的对不对?今天我就讲这些。"

  华志平听了姓杨的讲话,心里都"咚咚”乱跳,甚至有一些恐慌,看着周围的同学,都静听无动于衷的样子和自己做伴,心里又安稳了不少。

  虽然天上有云彩不时遮住太阳,许多同学还是脸上都冒出了汗,并焦躁不安。主持人一喊散会,大家哄然一声,象往常一样要四散开,姓杨的见状忙抢过麦克风喊:"不准乱跑不准乱跑,我看看是谁带头乱跑的,无组织无纪律性,我看各班是谁,非处理他不行。回来,回到你班队伍里,从外边,一个班一个班地走。"

  于是,几十个周边先跑出去的男女同学不高兴地、乖乖地、羞羞达达地又回到了原班队伍里,咕哝着嘴。

  九级四班的同学回到教室里,钱兴宽坐下就发牢骚说:"全校历来开会一喊散会就都解散了,就他姓杨的来搞特殊充能,非叫排队回教室,真是别种。他的讲话,我看就是向同学们专政。”

  "对对,就是。这种人还当工作组,还是工人阶级,不配,来就象是专我们学生的政一样。得向这个姓杨的讲理,给他贴大字报"。郑永开接过钱头宽的话说。早已不记先前和钱兴宽的仇了。

  "别说了别说了,人家工作组是上级派来的,谁能反对的了。"政治班长孙佰祥站在讲台前看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说,"大家讨论一下,刚才开会内容和工作组的讲话,怎样深挖批判咱校的资产阶级教育路线问题,牵扯谁就批谁就是。"

  许多同学三三俩俩乱议一气,都对工作组姓杨的态度愤怒不平,然后走出教室或回到宿舍洗刷。

  华志平和张棉地走出教室,去厕所的路上小声对张棉地说:"棉地哥,你说那个姓杨的工作组对咱讲话好象对四类分子训话,总是熊声棒气的,还能当工作组,不是玩艺。"

  张棉地点头接话说:"就是,还有这样的人来,咱没见过,不过咱也不管那个,班里有孙伯祥领头顶着,咱不操那个心,咱又不调皮捣蛋,老实地,又抓不着咱什么,咱不管那些。"张棉地瞅瞅华志平,希望华志平赞同他的观点。

  华志平听了很失望,怎还说出这样的话呢,心想,你有没有一点立场,这是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谁都得参加,谁都得表现,都有权力批判。想着至今,张棉地可能连一张大字报没写。他后悔跟张棉地说这些话。原想和张棉地交谈交谈,以便有共同看法,有共同的思想观点,没想到他持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得过且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由主义。哪样还在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于啥,不如回家干你的活种地,挣你的工分多好。华志平一时不想再和张棉地谈下去,就冲他笑笑,紧跑前几步离开他到厕所。

  张棉地在后边也笑笑说:"跑什么,等不急跌倒了不够本。"

  下午,只见钱兴宽拿出本子,见以前还有给任老师写大字报没写完的底稿,他看了一遍又扭头看看教室里的人,"哧啦"一声撕下来。自此,以后全班没有一个同学给任老师写大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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