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睡不着觉,八点半就醒了。坐在没有书的书房里,打开电脑,推开窗户。榕书上是湿漉漉的一片。夜雨把南国的初夏打湿了,仿佛想留驻深圳短暂的春。
又翻开深圳作家邓康延前几天喝酒时送我的他的散文集《常常感动》。最让我感动的还是书中自序结尾的那句话:眼中有泪,心中才有彩虹。
为了电视记实片《繁荣与荒芜》,我有幸认识了邓先生。本人无知的是,此前,没看过邓先生的任何文字,也不知道深圳有什么鬼作家。遇到康延兄后,我知道自己错了。其实,我年轻时候也是康延兄经常撰稿的《读者》的读者,只是少时读书只读书不记名,而现在是一个只读名不读书的时代罢了。
春节前把老家的书运到了深圳,在整理的时候确实感动了几天,除了一些经济学的、哲学的名著外,原来我大量留存的书还是诗歌和散文,有唐诗宋词元曲,有普希金、叶塞宁、拜伦、惠特曼,当然也有艾青、流沙河、舒婷和顾城。
我年轻的时候正是祖国国门刚刚开启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正是伤痕揭开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正是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是只有诗歌的时候。
现在诗歌死了,只有精神病人的嘴里还念着诗。重商主义最盛的中国终于来了。中国死了。
公司的首席经济雪茄卢小姐和我谈到过中国的发展问题,她说,中国穷怕了,重商没有错,但是不能只有商、只重商,不能只有一个主义——重商主义,还可以有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人道主义什么的。
重商主义的极致已经不是古人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抽象的词语能形容了。应该是兄弟见利忘义,姑娘见钱脱裤,领导见钱胡说,教授见钱胡讲,法官见钱胡判,记者见钱胡编,医生见钱胡方。至于房地产商和券商,同志们,就不足挂齿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不是人。
但是,他们的确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先驱和重商主义的奠基人。所以诗歌死了。
叶塞宁早已死了,或许是为了爱情。海子也死了,为了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海。
深圳的邓康延还活得很精彩很无奈。他在赠我的书上提写的是“烟波浩渺时,海上明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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