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浮白斋主人《雅谑》里有一段故事,笔者称之为《假大胆和真大胆的‘鬼’故事》。
196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不怕鬼的故事》,以“张祥与王富”为题目收入其中。
这个故事,通过张祥与王富这两个都自谓“不怕鬼”的主人翁的“打赌”嬉戏,辨明了谁是“真大胆”、谁是“假大胆”。
世间原是没有鬼的,但世间确实又有像传说中鬼的东西。古往今来,大概如此。
“鬼”是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凡鬼怪的故事,都是传说中来,再传说中去。传来传去,“鬼”就活龙活现了,成了一个信则有,不信也“有”的东西。但不信也“有”是针对“信则有”的,要通过所谓“有”,告诫、教育“信则有”的世人,认识“鬼”,不怕“鬼”,从而消灭“鬼”。鬼灭了,世间也就祥和安定了。
“鬼”是什么,也好说清楚,凡与“正”相对的“邪”皆可称之为“鬼”。正与邪皆生于心。所以,心正者清明坦荡,心邪者匿鬼龌龊。
“真大胆和假大胆的故事”中,虽然没有明说“鬼”,但整篇都隐约飘忽着鬼的魅影,耐人寻味。真假大胆的“戏赌”,对假大胆讽刺可谓入木三分。放在当今,仍有着警醒世人的现实意义。
故事说——在明·嘉靖年间,无锡地儿盛传有两个从来就不怕鬼,胆子异常大的人,一个叫王富,一个叫张祥。
一个夏日,二人在一条小河的左岸饮酒闲聊,不觉就到了午后。兴致之中,王富对张祥说:“河对岸的坟场里,有一个新亡人的坟,你敢到那边把尸首从棺材里拖出来吗?”张祥回答:“深夜里我也敢把他弄出来。”于是王说:“如果真是这样,我认输,给你一坛子好酒喝。我先去拿酒来,等着你。”
过了一会儿,天黑下来,张渡过河到了新坟前,一看,棺盖已经打开。正在疑惑时,忽见棺中伸出两只手来,抱住了张祥的脖子。张害怕起来,小声小气的向棺中乞求着说:“你先出来一会,等我赌赢了酒,明天好好地祭拜你,再把你重新掩埋好,行不?”可谁知,不说也罢,这一说那双手卡掐的更严重了。张吓得嗷嗷大叫。不一会儿,张体力渐渐不支,声音也很细弱了。
河边的一些住家听到张的哀嚎声,便聚集起来打着火把来到坟前,照着一看,原来抱着张祥脖子的正是王富。殊不知,王富使诈言去拿酒,却是从近道先过河,移出死尸,躺在棺中静等着张祥的到来,到底看看他的胆子真如其说的么。
笔者想“日没,张遂过溪”,张祥能如约去,似是守信。但棺中手抱颈之后,“张惧而私祝”胆气已明显不足,其中一句“俟我赌胜”,又爆出是贪心所驱使,“信”亦不实了。随即“抱益急,张大叫,声渐微”,已被吓破胆而奄奄一息了。呜呼!张祥自称胆大,却不不符实,更遑论“素不畏鬼”了。若非“群持火来照”,揭出“谜底”王富,张祥的生死如何,也很难说。“素不畏鬼”的真大胆是心无匿鬼的王富啊。
凡事,务必要实事求是,自吹自擂万万要不得。吹牛的人大都无自知之明,“牛皮”早晚是要吹破的。现实中,如张祥般的人为数不少,明明怕鬼(心中匿鬼),却又气大声洪、言之凿凿不信鬼、不怕鬼,还敢于打鬼。而见真鬼,怯貌现原,则多是“惧而私祝”云云。
真大胆还是假大胆,不是听他们自诩什么,看来只有切切实实地试验一下才能辨出真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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