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正处在深刻的变动中。关于它的前途,80年代法国历史学家布罗德尔说:“虽然西方资本主义今天正经历种种危机和曲折,但我并不认为它是明天就会断气的”病夫“。资本主义今天肯定已不再象当年那样,甚至连马克思本人也不能不对当年的资本主义表示钦佩。
马克思、恩格斯一度认为资本主义是一个短暂的阶段,会随资本主义危机而灭亡,这是过于激情浪漫的判断。
1916年,列宁在阅读了148本德文、法文、英文、俄文著作并作了大量笔记的基础上,创作了《帝国主义论》一书。列宁认为,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帝国主义寄生性和腐朽”的思想是引起人们争论最大的一个。有些学者明确地讲:列宁的这一思想已经完全过时了,帝国主义是“垂而不死,腐而不朽”的。
我们首先来也了解列宁的观点。列宁指出,“帝国主义就其经济实质来说,是垄断资本主义。”(第112页)帝国主义的历史地位就是由它的这个经济实质所决定的。紧接着,列宁联系他在本书第二章中提出的“这种最新的资本主义究竟‘过渡’到哪里去”(第34页)的问题,指出“在自由竞争的基础上面且正是从自由竞争中成长起来的垄断,是从资本主义结构向更高级的社会经济结构的过渡”。(第112页)这里所说的“更高级的社会经济结构”,就是指的社会主义制度。但列宁考虑到沙皇政府的书报检查,不得不用暗示的,隐讳的词句来说明这个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其次,列宁通过帝国主义的寄生性和腐朽性,分析了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街的规律,阐明了反修斗争的重要意义。
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第114页)这时资产阶级愈来愈脱离生产,成为“食利者”,并且严重地阻碍着技术的进步。但是,这一腐朽的趋势并不排除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可能性。列宁指出,“整个说来,现在资本主义的发展比从前要快得多,但是这种发展不仅一般地更不平衡了,而且这种不平衡还特别表现在资本最雄厚的国家(英国)的腐朽上面”。(第114页)在这里,列宁再次阐明了他在《论欧洲联邦口号》一文中首次提出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即帝国主义发展不平衡问题。帝国主义发展不平衡规律是列宁关于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一国或几国取得胜利的理论基础。
最后,列宁指出,垄断资本主义使资本主义的一切矛盾达到十分尖锐的程度,“这种矛盾的尖锐化,是从量界金融资本取得最终胜利开始的这一过渡历史时期的最强大的动力。”(第114页)列宁特别着重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指出在帝国主义时代,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性之间的矛盾激化使得“私有经济关系和私有制关系已经变成与内容不相适应的外壳了。”(第116页)尽管资产阶级力图把这个外壳继续保持下去,但是根据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合生产力发展的性质的规律,这个外壳迟早总是会被消灭的。
帝国主义时期社会基本矛盾的激化,加深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其它一切矛盾。在所有这些矛盾中,最重要的是以下三大矛盾:即(1)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2)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3)殖民地附属国和帝国主义宗主国之间的矛盾。这三大矛盾特别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矛盾的尖锐化,从根本上动摇了资本主义统治的基础,加速了无产阶级革命的到来。正是根据以上的全部分析,列宁作出结论: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第115页)
应该注意的是,列宁在论述帝国主义灭亡的必然性时,还说。“帝国主义是衰朽的但还没有完全衰朽的资本主义,是垂死的但还没有死亡的资本主义。”(《列宁全集》第24卷,人民出版社,第431页)列宁指出,帝国主义决不会自行灭亡;垄断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叛徒们总要竭力维护资本主义制度,延缓资本主义灭亡的进程。但是无论怎样,它终究是会被消灭的。无产阶级必须通过暴力革命才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社会。
在今天,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论断还有科学性吗?如果说我们之前尚有疑问,那么,自从2020年以来,我们每天都在见证历史,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不断是刷新我们认识的下限。有识之士看得很清楚,美国成了全世界的战争与动乱之源。
在东欧和中亚地区,美国大搞所谓的“颜色革命”。2005年,美国总统布什在共和党操纵的国际共和政体研究所的一次午餐会上承认,该所成立20多年来已经在世界上100多个国际进行着各种“颜色革命”活动,表彰他们在“玫瑰革命”、“橙色革命”、“紫色革命”、“郁金香革命”、“雪松革命”中的作用。他说:这仅仅是开始,在高加索、中亚和大中东地区,人们希望变革。布什在位7年,用于支持世界各地“颜色革命”的援助费用高达60亿美元。2022年俄罗斯与乌克兰同室操戈,根源就在于美国在2014年操纵的颜色革命。
1798年至1993年期间,美国以武力解决冲突的案例高达234次;冷战期间美国对外较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约有125次;从1916年到2008年美国发动和参与的战争达到220次,平均每年2.5次。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美国以执行联合国决议、维持和平、实施人道主义援助、反对侵略以及保护美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等各种借口,先后对外出兵达40多次,其中对他国进行强力军事干预就有10次:1983年10月,闪电入侵格林纳达;1989年12月,突袭巴拿马,拘捕巴军政府首脑诺列加;1990年6月,入侵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1992年12月,武力干涉索马里;1994年9月,占领海地;1994年8月到9月,连续两周出动大批飞机对波黑塞族军事目标及部分民用设施进行猛烈轰炸;1998年8月,打击苏丹和阿富汗;1999年3月—6月,悍然对主权国家南联盟发动代号为“联盟力量”的大规模战略空袭;2001年10月,发动阿富汗战争;2003年3月,入侵伊拉克。这些战争的发动体现了帝国主义固有的本质。依仗其强大的经济、科技优势,美国在全球推行霸权主义。美国的霸权的行为无所不在。例如2007年1月22美国空军发布新的太空行动学说。该学说带有明显的攻击性,其核心就是夺取空间控制权,既要保证美国在太空的行动自由,还要阻止任何“敌视美国利益”的国家或者个人进入太空。不仅如此,美国空军在2006年10月底已经秘密部署了“反通信系统”,干扰敌对国家的卫星通信。总价值3亿美元的“轨道快车”也在研制中,它由小卫星和太空自动化运输机器人组成,可在太空掠夺敌对国家的卫星,也可根据提供的信息自动变轨,捕捉敌对卫星并予以摧毁。
美国政府早已被军工复合利益集团俘获。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由于存在着党派之争,市场与各个党派的利益密切相关,每一个上台执政的党派总是千方百计维护与自己党派有密切关系的市场主体的利益,而排斥其他的利益主体。美国在其市场经济建立的初期这个方面的表现非常突出。彼得·巴恩斯在《资本主义3.0》的书讲到了很多利益集团游说国会和政府以谋取私利。书中讲:“此类事例不胜枚举,前共和党议员凯文·菲利普斯就列举了一些:‘采伐业曾为了争取价值4.58亿美元的采伐道路补贴而花费了800万美元,他们的投资回报是5725%。葛兰素威康制药公司投资120万美元,赢得对Zantac(葛兰素生产的善胃泡腾片)专利延长了19个月,价值10亿美元——他们获得的净回报是83333%。烟草业花了3000万美元得到了价值500亿美元的减税——回报率高达167000%。而广播业花费区区500万美元,就得到了免费的数字电视许可证,得到拱手相送的价值700亿美元的公共资产——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一百四十万的投资回报。’”
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存在着一个人数庞大、掠夺性极强的经理人阶层。2008年10月,雷曼兄弟前CEO富尔德在美国国会接受质询,有议员批评称,富尔德在雷曼兄弟破产前夕,一边请求联邦政府援助,一边把上千万美元的离职金装进公司高管的口袋。
股票市场上的银行股疯狂缩水,可银行家的收入却疯狂增长。据美国智囊机构经济政策研究所统计,2006年美国企业高管的平均收入是一般工人最低工资的821倍,为历史上最悬殊的一年。德国《世界报》说,德国银行家的薪水与普通职工薪水的比例已达70比1,德意志银行总裁阿克曼的年收入是德国人平均收入的240倍。而年初法国兴业银行发生金融交易巨大损失的丑闻时,总裁布通就被曝光一年赚了1100万欧元!更令人愤怒的是,一手制造了危机的华尔街高层们人人身披“金色降落伞”(美欧对金融业通常按照聘用合同给离职者大笔赔偿金现象的统称),不仅可以平稳落地,甚至还能改头换面“东山再起”。比如,2007年美林公司的董事长奥尼尔离职时获得6600万美元的报酬,而现在,美林已被收购;花旗银行总裁普林斯离职时带走1400万美元,在他离职前,花旗银行刚公布了远超人们预期的巨额亏损;10年前担任花旗集团总裁的戴蒙被辞退,现在却是摩根大通的首席执行官。2008年9月,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也对CEO们的高收入深恶痛绝。奥巴马说:“让他们放弃一部分工资,他们就不愿合作,我无法想像还有比这更自私更贪婪的行为。我现在就告诉那些人:你们得到的巨额报酬与你们对员工和美国人民的责任有关,我们要求你们履行这些责任,我不会允许救市计划成为华尔街高管们的福利项目。”2009年1月29日已就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向华尔街高管发出谴责:“这是高度不负责任,是可耻。”根据美国《华尔街日报》2008年10月31日公布的一项分析报告讲,接受政府金融救援资金的首批9家银行截止2007年底欠高级管理人员的养老金和延期支付奖金总计超过400亿美元,这意味着政府旨在缓解银行流动性危机的部分资金有可能直接原封不动地流入高管的帐户。高盛公司2008年度列出的奖金预算方案中提到,公司443名合伙人将得到人均450万美元以上的奖金,奖金总额是美国政府注资的100亿美元的2倍。多么贪婪的掠食者。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评论说,现在确实存在着一个“掠食者阶级”,那些创造了垃圾抵押贷款、衍生品和金融丑闻的人,却是受教育最多、最有钱的专业人士,他们领着高薪,穿名牌西服,读着《发现自我》之类的书籍,掠食着我们今天已残缺的文化。世界银行副行长法乔杜里表示,有些公司高管的薪酬水平已到了不道德的程度,欧盟官员更是将之斥为“社会祸患”。这种贪婪性还体现在对海外国家的掠食。中国平安保险公司曾经在前几年聘请了一个名叫皮尔斯的澳大利亚籍首席投资官,他指挥平安保险公司在2007年9月买入比利时富通公司230亿元的股份,到2008年底,这一投资仅剩下10亿元。但是皮尔斯任职两年从平安领走的税前薪金将近2000万元。
美国帝国主义的腐朽性还表现在跨国公司进行技术垄断。一个例子1987年,通用汽车CEO罗杰·史密斯要求开发一种实用型的电动汽车,使用蓄电池和电动机的EV1得以面世。它可以在3.6秒内加速到100公里/小时,超过绝大多数高档跑车,完全不需加油,没有任何尾气排放。在车库里接上插座充满电,就至少可以行驶120公里,满足90%的上班族的通勤需要。鼓舞之下,加利福尼亚空气资源委员会(CARB)在1990年推出零排放法案:在加州销售的汽车制造商都要确保在1998年时总销量的2%是零排放车,2001年5%,2003年则10%。这意味着不仅汽油的份额下降,石油巨头们还将在未来能源供给中,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垄断地位和零售网络。他们收买媒体宣称这种车的环境收益不可信,电力来自燃煤电厂,会产生额外的污染。无视大型电厂采用高效防污染和节能设备以及现代电力系统的低损耗,无视汽车内燃发动机消耗的能量中仅有2%是真正用于行驶的事实。在加州市政部门讨论为电动车修建充电站时,被石油巨头资助的以消费者保护组织面目出现的一家NGO就站出来批评说此举是浪费纳税人的钱。EV1最大的局限性是行驶里程短,但通用控制的一家公司只需两年就可以投放更先进的镍氢电池,可以跑180到260公里,不过这项专利被通用卖给石油公司雪佛龙德士古并束之高阁。很快,EV1的生产线就已经被拆除,销售队伍被解散。
利益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进行技术垄断,同时鼓动国家对外进行“民主输出”,在民主的幌子下把国家成了战争机器。这是一个完整的腐朽的链条。当代资本主义腐朽性就其广度和深度而言都比列宁时期有了更大的扩展。在掠夺别的国家的手段方面,当代资本主义花样翻新;在掠夺别国人民的残酷性方面,当代资本主义无以复加。当代资本主义的腐朽性是由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决定的。生产的社会化程度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但是私有制造成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却越来越严重。如果说,100年的无政府状态只是意味着生产的无序、无组织,那么在当代,无政府状态意味着在利益集团眼中根本就不存在着政府,政府只是自己的“奴仆”。政府已经成为站在资本一面对抗生产社会化的力量,越来越成为利益集团的武装工具。这一基本矛盾造成的必然结果就是列宁讲的:“私有经济关系和私有制关系已经变成与内容不相适应的外壳了,如果人为地拖延消灭这个外壳的日子,那它就必然要腐烂,——它可能在腐烂状态中保持一个比较长的时期,但终究不可避免地要被消灭。”
但是,资本主义不可能由于“内在的”衰败而自动垮台;为使资本主义垮台,必须有极大的外力冲击和可靠的替代办法。
资本主义周期性的危机消灭了小企业(与资本主义大企业相对而言的小企业)、弱企业(在经济发展顺利时期所建立)或者衰老的企业,减轻(不是加强)竞争,把主要经济活动集中到少数人的手里。
危机对资本主义的发展至关重要,通货膨胀、失业等(今天)都有助于资本的集中和资本主义集中化。这是一个崭新发展阶段的开端,但这决不是资本主义的最终危机。
资本主义将在一段时期内还能改变其统治形式,或选择其他的统治形式。例如,它可以再次利用令人望而生畏的旧势力,利用既得阵地的力量。
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必须推翻各种社会等级制,不仅是金钱、国家、社会特权,而且是历史和文化的各种影响。前苏联东欧的历史证明,单是消灭经济等级制就导致了成堆的困难,而且这样做不足以实现平等、自由乃至物质充裕。
如果劳动者不能团结起来,社会未来的前景依然是迷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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