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英国首相苏纳克的岳父、财富超40亿美元的“印度IT业之父”穆尔蒂在一条视频中表示,“不知为何,印度的年轻人从西方学到了坏习惯,不帮助国家发展。”穆尔蒂称,2075年印度有望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为与中国等国家竞争,印度需要”意志坚定、纪律严明、工作勤奋”的年轻人。“我要求年轻人必须说,‘这是我的国家,我想每周工作70个小时’。”
“印度的年轻人从西方学到了坏习惯”,印度富豪的潜台词大概就是印度要与中国竞争,所以不能学习西方,而应该学习东方。
富豪们的话术都是相似的,“帮助国家发展”实际是在说“帮助我致富”。
不过,每周工作才70小时,印度富豪还是太仁慈了。
前两年中国富豪号召年轻人996,称996是“福报”,算起来996就意味着“每天工作12小时,每周工作6天”,加起来每周工作时间有72小时。
某位富豪觉得996还不过瘾,号召自己的员工要实行“715”、“白加黑”的工作制,715的意思就是每周工作7天,每天朝9晚12(15小时),加起来就是105小时。事实上很多服务行业的确是这么干的。
国际劳工组织数据显示印度是工时最长的国家之一,每人每周平均工作47.7小时。作为一家西方把控的国际机构,国际劳工组织为了体现自己维护“全球劳工利益”所发挥的价值,在对发展中国家统计这一数据的时候,往往会高估而不会低估。
相比而言,国内的统计局在统计本国数据的时候,考虑到美化本国劳动者生存状况,则通常采取相反的做法。即便如此,本月中旬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9月全国企业就业人员每周平均工作48.8小时,重回历史最高点”。
所以,无论是比现实还是比远景,印度总要差着那么一点点。如此,印度怎么与中国竞争,印度富豪怎么与中国富豪竞争?
今年7月,联合国发布了题为《2022年世界人口展望》的报告,预测印度将在2023年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这或许是印度富豪的另一个底气。2021年,中国与印度的劳动年龄人口分别为9.86亿、9.5亿,仅相差3622万。按照人口增长的趋势,印度很快就会反超中国。
不过,另一组数字对于印度富豪来讲却是不利的。2021年劳动力规模中国与印度分别为7.48亿、4.88亿,相差了2.6亿;中国与印度的劳动参与率分别为75.82%、51.34%,相差24个百分点。这一数字想要赶超中国,恐怕三五年内很难办到。
造成印度劳动参与率过低的根本原因,就是印度至今残存的封建制度。由于种姓制度造成的等级歧视,导致印度的低种姓人群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人口的质量偏低,难以就业;而性别偏见以及家庭传统因素导致妇女还没有被赶出家庭,女性劳动力总参与率仅为约25%。
需要说明的是:在妇女参加劳动这一点上,已经彻底资本主义化的国度显然比印度做得干脆,为了养活家庭,妇女也被驱赶到劳动场所。当然,这并不是说封建主义比资本主义更加“人性”,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封建主义的温情脉脉的面纱终究是伪善的,妇女参加劳动是中性的,关键在于这里的劳动是否是“异化劳动”。在资本主义社会,妇女参加劳动往往是被迫的,是社会不平等和阶级压迫的产物;而在社会主义社会,妇女参加劳动则是妇女解放的体现……
总而言之,对于印度而言,克服传统的封建主义、迈入彻底的资本主义还任重道远。
然而,在解决印度劳动参与率过低问题之前,印度已经面临着资本主义制度“未老先衰”的局面。仅仅按参与就业的人口统计,2017至2018年印度失业率攀升至6.1%,创下45年来新高,2020年初,受疫情影响,印度失业率曾一度攀升至27.1%,其后维持在7%~10%以上。更为严峻的是,世界银行和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显示,2022年印度15-24岁青年群体失业率已经达到了23%。印度2023年的官方数据显示,受过教育的青年失业率达18%。
年轻人严重的失业问题,在印度催生了“考公热”。根据印度在职训练公司Wheebox的数据,2023年印度的毕业生有将近一半(49.7%)“无法雇用”,即便是印度最热门的科技和计算机专业毕业生,也仅有六成左右属于“能够聘用”的程度。印度很多高学历人才被迫要么选择“润”——即拿到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工作签证,要么选择“考公”。
然而,这两条路都是僧多粥少。
2022年,在印度北方邦和比哈尔邦铁路部门招聘,结果出现600多万高学历人才报名应聘约15万个岗位的场景。因为招聘中存在腐败问题,还曾引发过当地年轻人的抗议活动。
印度公务员考试(CSE)号称难度世界第一,每年都有大约100万人申请,最终只有不到1%的人入选。即便如此,年轻人仍然对考公务员趋之若鹜,在他们看来,政府公务员意味着稳定的就业保障、住房保障,为家庭提供的免费医疗保障,还有其他一些福利。为了顺利通过考试,很多年轻人选择通过培训机构提升考试水平,仅补习费用和食宿费就达到了3000美元。
对于印度这个国家而言,这些都是难以克服的矛盾,然而,对于印度富豪而言,这些却可能是创造财富的基本条件。
正是因为超长的工作时间、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才导致工作岗位的紧缺以及严重的失业问题;也只有严重的失业问题存在的时候,劳动者才会进一步丧失议价能力,从而让老板拼命压低工资。
可见,印度富豪的利益与其口中的印度“国家”的利益并不一致。
印度是我们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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