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的要害是对强者进行限制
——老子启示录
老子区区数千言,却流传千年,其对中国文化内在品质的塑造是前所未有的,目前对于老子的解读出现了庸俗化的趋势,即只把它作为气功、养生、为人处世或者智慧谋略的一类,而把它的政治价值给取消了。我们要知道,我国的西汉初期出现了“黄老之学”,并且被应用到国家的治理上来,带来了文景之治的盛况;而北宋初期,也出现了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情况,所以我们不能被于丹等学术时髦人物引领到对经典解释庸俗化、个人化的狭窄视野上来。
一、内容丰富、包罗万象却下笔谨慎
经典有个重大的现象,即文字虽寥寥,却字字珠玑,绝对不浪费读者的时间。但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各种刊物、学术著作如雨后春笋一样繁盛,但实际上有价值的、原创性的思想弯指不过二三。浮华的表面,无法掩盖思想的贫乏,堆砌着的各种学科的引进,却没有任何独立自主的精神品质。
居然还有一些人对这种虚假的盛况沾沾自喜,因为时代繁华,思想自由涌现,其实不过是山间竹笋,嘴上豆腐而已。其实质不是过是把算命披上了电脑科学的外衣,里子都是一样的,真个是换了外套不认识娘了。
学科目前存在着帝国主义的现象,即由于学科细化,每个专家在某个领域有所成就,然后往往试图以此解释一切他所遇见的问题,甚至是从专业细微的小领域出发去怀疑极其宏观、重大的社会趋势问题。马克思是倒立的帝国主义,即他的知识是广博的,然后集中浓缩为主要的几个理论体系。很显然,知识的倒立帝国主义更接近真理,尤其是社会方向和社会的物质性方面,而现代的专家更类似于井底之蛙,有了一点小体会就敢于挑战世界一切权威。我们这个时代不是缺乏创新者,而是大量存在无知无畏者。
二、谨慎谈论变革
改革、变革、创新,这些词语是时代的用语,但是无论是来到北京,还是回到家乡,都已经找不到过去的那种温馨、旖旎的自然环境,过度的市场化使人类失去家园的归属感。我们一直在变动,但是却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来看看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
法国影片《我们的家》使我们看到,由于我们无所限制,最终我们的道德、原则和自然环境已经进入了无限制的崩塌状态。不是改革不彻底,而是改革的方向问题。
我们需要谨慎谈论变革,谨慎谈论创造。历史经验证明了千年的东西,仅仅因为我们主观的意志和跟着感觉走就轻易抛弃了。
对台政策的过于灵活而失去原则性,我们一直处于退让的状态,以至接近底限的崩塌。军队院校某些教授仅仅根据一点点前苏联解密的资料就轻率否定朝鲜战争的必要性,除了让人恶心以外,还觉得他们的创造力只局限在各式各样的翻案行为中,只有无能者才靠反说。这个时代真正是唯心主义胡说和诡辩盛行,却不用负担任何学术责任。
我们也要谨慎评价别人的文化。记得兰州大学的前任校长说兰州大学阻挡了文化沙漠向西部的推进,这是极其无知的。在青海、新疆、西藏,流传着极其伟大的民间、民族的文化。其实,这个时代在严肃文化方面没有任何作为,还自以为那些文化垃圾是精品,仿佛西部淳朴的人们接受了这些肮脏的商业文化才是“沙漠变绿洲”。
对于胡作非为和有为,人类社会的大部分时间更愿意接受“守成”,即“守拙”。因为多数皇帝不是圣人,所以他们的无为强于胡为、有为。从古代社会以来,帝王的好大喜功,只会给老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不能与民休息。帝王的欲望天生受到自然的限制,如果你不限制,就有“福之祸所伏”,或者立即向对立面转化。也就是说,是自然限制着你统治者的欲望。因此,老子的本质是对统治阶级进行约束,节制统治者的欲望。如果自然你不听,那么百姓就会“奈何以死拒之”或者走向另外一个循环,即“欲擒故纵”,自然灭亡。
三、老子是更加高级的政治、人文修养
对于老子来说,儒家的出入仕字是人类的低级本能。老子笔下的得道者,是圣人的伦理。
老子一再强调“制约,超脱,超越”,这是圣人的伦理,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是“大有”,只有“有”才能施与、才能给别人。这是一种强者退后、让与弱者的观念。
这种对强者的制约是自然属性赋予的,也是强者所在的群体集体生存的需要,否则将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更替”和循环。中国目前的体制以强凌弱,这是违背历史潮流的。无论古代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对地主官僚中的豪强进行遏制。这一点在西方社会中也有体现,如美国的体制是惩罚危害整个体制安全的出头者。如果只是追求利润最大化,那么对资本而言最过瘾、见效最快的政治体制是美国南北战争前夕的黑奴制和德国的法西斯。无产阶级的专政如果主体发生变换,则其政治、经济、文化高度统一的形式极其容易转化为独裁的寡头政治,从而成为颠倒的异化形式,其实质发生了颠覆,但是高度集权的形式却保留了下来,因为这种结构利于利润的榨取,更有利于在最短的时间内造成一个控制多数财富的政治集团。
老子对强者的控制思想还表现于对强者的制约要严厉,符合自然属性。城市边缘的农民工不可能是革命的力量,因为他们往往还拥有土地;但是私有化只会造成越来越多的无产者。“小国寡民”的制度设计更类似于今日的社区,使政治分配均匀化,政府的人员因为国小力弱,无法占有和控制过于强大的物质力量(资源)来左右其他人,从而实现有限度的差别,保持社会的活力。在西方社会,个人所得税实行累进税收制度,目的就是使强者受到的约束和财富的多少成正比,从而把平等拉到一个相对合理的水平线上。而强者多交纳费用,会成为一种社会的逻辑,强则多承担社会责任。而我们目前的社会,却走向了强者无所约束,弱者无所发展和保护的阶段,虽然暂时这些集团就在那东山顶上,但是结局将是被狗浇尿。
四、靠近自然使我们获得世界的本相信息
从我们进入资本主义控制一切舆论信息的时代以来,我们所接受的,不过是二手的信息,我们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我们从出生以来,就接受了一个既成的信息图书馆。一个人无法选择他生活时代的生产力,但是现在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由于资本创造的信息帝国,我们甚至无法选择生产力。为了迷惑人类的怀疑态度,他们把管理这样的生产关系也称为生产力,我们距离真相更远。
比如城市里,孩子的玩具是成人创造的。从小孩开始,他们就知道长大了要买汽车。这是一个时代固定给予的知识。他们的创造力被固定为商业的模式。
但是老子告诉我们,要靠近自然,脱离那些浮华的人类文明形式,保持思想的穿透力,脱离个人感情的羁绊。意识不能脱离物质而存在,但是意识的崇高品质恰恰是相对脱离物质。
知识分子贵在一个真字。北大的代表是孔庆东、蔡元培,狂而有才,但是绝对不狷;很多北大人可怜就在这,学了个狂的表象和皮毛,却没有学到自由民主的精神实质,只要一讨论问题就居高临下,民主和自由只是他一个人的权利,因而让人厌烦和讨厌;清华的代表是阎学通、秦晖。阎学通是高级的爱国者,他用学术来证明爱国。秦晖是一个真诚的自由主义者,他不附庸于政治,这一点是知识分子的必要条件。清华的学生有几分傻气,这正是他们比北大可爱的地方。至于人民大学,那纯粹是一个拉关系的地方。我们都不喜欢。理科方面我不清楚,至少人文方面我认为是如此。
总之,我的结论是:世界的真相在哪里?只有从自然和“自然化”的社会才能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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