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力之辩简论
读《论语》时,边读边写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于此将其中一点感想整理出来,名之《德力之辩》,但是这又不是详论德力之辩,故名之《德力之辩简论》。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论语·八佾》)
朱子注曰:“古者射以观德,但主于中,而不主于贯革,盖以人之力有强弱,不同等也。……周衰,礼废,列国兵争,复尚贯革,故孔子叹之。”
射箭比赛,应该较多的是一种技艺比赛。然而在儒家看来,这也蕴含着德性,因为从射箭比赛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德性。由此可见,什么事,一经儒家眼光的沐浴,则处处皆有礼,事事皆有德。但孔子此言,其本意是否就是在说德,大概不好轻易论断。不过,朱子等后儒作那样的引论,大概也是可以的。因为儒家自孔子始,就重德不重力。孔子于此虽没有直接强调德,却明确地否定了力。因而,朱子等后儒作那样的引论,大概不无由头。
杨氏曰:“中可以学而能,力不可以强而至。圣人言古之道,所以正今之时。”(见朱熹《四书章句集注·论语集注》)这里杨氏所言的“古之道”当是泛指孔子所肯定和崇尚的周礼,不应该只理解为古之射箭之礼,不然“所以正今之时”就不好理解,也难以解释得通。此外,杨氏所言之“今”,当指孔子之时的春秋时代。那么“当今之失”,自然也就是指各诸侯国的违礼背道。
杨氏不但认为孔子重德不重力,更是论断孔子这样说,意在正当时列国之失。朱子说:“周衰,礼废,列国兵争,复尚贯革,故孔子叹之。”可见朱子没有如杨氏那样武断,没有论断孔子要正当时列国之失,只是推测孔子对列国之“氏”表示惋惜和悲叹。当然,这只是儒家的逻辑,而列国的逻辑则正好相反,列国重力不重德。
当今世界,就是列国争强的春秋战国时代。我们的领导人大概能够明白个中道理。不过,于此我还是想直白地说出来:如果我们的领导人在这样的时代,试图以德服人,重德不重力,那简直是想让中国自取灭亡。历史已经非常明白地昭示,最终的胜利者是重力重法的秦国,而非重德重礼的鲁国。如果当今中国也想做鲁国,那么届时悲叹的就不是“孔子”,而是又如自近代鸦片战争以来直至1949年的全体中国人。
当然,我于此论说的只是对外;对内,我们国家的策略则当反过来,当德主力辅。
我们必须承认,在内政外交上,我们中国应当学习日本。这个所谓的大和民族,其和,仅仅是对内,从不对外,——它对外从来都是以“刀”说话。美国人很清楚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即“菊花”和“刀”。“刀”是就日本人的对外而言,意味凶狠残忍;“菊花”是就日本人的对内而言,意味谦恭和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和谐”地结合于日本人身上。日本人在国内是“人”,逢人便点头哈腰,个个是彬彬有礼的君子;而一出国,尤其是侵略别国之时,就成了“兽”,凶残之性表露无余,个个成了十足的恶魔。为何如此?就在于日本人的这种“菊花”和“刀”的性格合二为一。就统治哲学而言,日本人奉行的统治哲学可谓“与民为善、与敌为敌”。
我们这个古老的“礼仪之邦”呢?不敢说完全和日本人相反,即对内凶狠而对外和善。但是我们中国历代统治者,大多宁愿与敌为善,也不愿与民为善。因为他们总以为民才会结果他们的“命”,而敌(敌国)等多只是也让他们做做奴隶(当然他们得到的最好礼遇是做傀儡)。这就是历代中国统治者的治国逻辑和哲学,即“与民为敌、与敌为善”。为何蒋介石坚持“攘夷必先安内”的政策,其缘故正在于此。
我们中国如果不改变或废弃这种统治逻辑和哲学,不管发展到什么地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永远只能做“二等公民”; 什么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什么崛起为大国,什么复兴中华,皆是痴人说梦或者黄粱一梦。
那么中国历代统治者是否皆如此呢?那也不是。反此而行的典型代表便是毛泽东及其他所领导的中国政府。归结他及其所领导的中国政府的统治哲学,当为八个字,两个词,即“与民为善、与敌为敌”,而且“与民为善”是本,而“与敌为敌”是“与民为善”的必然结果,换而言之,“与民为善”,必然“与敌为敌”。当然,这里值得强调的是,毛泽东及其所领导的中国政府的统治哲学是“与民为善、与敌为敌”与日本人的统治哲学“与民为善、与敌为敌”有着本质区别,其区别就在于前者之民,其本身就是统治阶级,而后者之民,则只是被统治阶级。
中国历代统治者,为何大多宁愿奉行“与民为敌、与敌为善”的统治哲学,而不愿施行“与民为善、与敌为敌”的统治哲学,究其根源,就在于统治者站到了人民的反面,而站到人民的反面,也就等于站到了敌人(敌国)的前面(比用“正面”更好,更符合历史实际)。故而这样的统治者,与敌人(敌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欺压本国老百姓,也就不足为怪了。中国为何盛产卖国贼,而这些卖国贼为何往往能够猖獗得意,老百姓却往往对之无可奈何,其缘故也正在于此。直白地说,中国的历代政府,容易沦为敌人(敌国)的傀儡,自然对内(人民)狠,对外(敌人)善。
事实上,一个政权想长存,统治者必须“与民为善”而“与敌为敌”,而不是相反。毛主席深谙此道。然而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个典型的共产主义者,他不但想“与民为善”,而且想“与民为伍”即让以工、农为代表的平民也成为统治阶级本身(为了强调,加了“本身”一词)。然而,我们的时代还没有发展到这一阶段,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故而毛主席没有完全实现他的理想。但是他以他的终身实践,庄重地向世人宣告了一件崇高的事情:中国,这个从鸦片战争以来的战火和鲜血中走出来的新中国,是一个平民国度,它的统治阶级必须是平民,而不能是任何其他阶级或阶层。
毛主席的理想,尽管他本人及其他的同志没有予以完全实现,这样的时代也还没有到来,但是,这样的理想,是一个崇高的理想,它值得志士仁人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和实现、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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