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可以取天下?抑或可以守天下?
回顾中华民族文明史,我们可以看到,中华民族的文明无疑发端于无极、太极、阴阳二爻等天道思想,而在文化层次上是主宗阴阳二爻的,概而括之,中华民族文明发端于阴阳二性文化、性文化比较合适。
然而,无极、太极、阴阳文化、二性文化因为其玄妙而难懂或者似乎关于色情、羞耻,似乎并没有被一般世人广泛接受,或者是虽然接受了却没有在世人的主导意识形态中大行其道甚至被剔除出主导意识而只能在潜意识中萌动、发芽。
倒是从阴阳文化延伸出来的仁文化、崇阳抑阴的文化占据了中华几千年文明的统治地位,而将那发端于阴阳的文化渐次过度到“仁”文化的一个轨道上。于是,在我们的文化和文明范畴内,仁,似乎一种含义极广的道德范畴,就成了中国古今相传、绵绵不绝的思想,甚至有人断言“仁”治思想可能其与中华民族文明共存始终的文化。
正是在这种“仁”治思想影响下,我们的历史上产生了大量不实的英雄、仁人、伟人、贤人和混蛋、小人、卑鄙者,而说起来也十分奇怪,几乎每一个王朝的开创者,竟然全部都不是什么不杀生而爱众生生命的仁义之士所担承大业的,即使出现一个爱民如子的刘备最后还是蜀汉王朝为无耻而用收买魏国人心、弑君篡位的司马氏所灭,而在中国历史上,更多的开创王朝的君主则普遍是偏重于杀伐武力(如秦始皇、成吉思汗)、偏重于阴谋诡计(如刘邦之与项羽)、偏重于权衡势利(如朱元璋)而甚至不要什么仁义廉耻(如宋太祖、宋太宗、唐太宗),而正因为偏重于杀伐武力、偏重于阴谋诡计、偏重于权衡势利而甚至不要什么仁义廉耻,于是保存了实力、壮大了自己,最后取得了天下,是为中华文明之一大奇观。
当然,这些“无仁”而有势者也一定因为势力强大而能吸引许多知识分子附庸进入他们的体系,而这些知识分子的作用就是为这些“非仁”的人找到很多仁的借口和名义。于是我们民族的历史几乎就是“非仁”者披着“仁义”的外衣而举行什么“奉天讨罪”、“商汤革命”、“周道维新”等完成的进程更替。而我们所说的“仁者无敌于天下”,看来更是仁者思想无敌于天下,而非仁者势、位而能无敌于天下,似乎也很清楚明白。这不能不说是“仁”的笑话或对“仁”学思想的历史的极大的嘲讽。正如历史上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非要等到楚国军队全部度过河后再攻击,实行仁义之战,于是就只能在我们民族文化历史上留下千古笑柄。可见,仁并不是那么好用的,而不仁确实古代社会、现实社会似乎永久的生存规律和竞争规律。
那么,反思历史,我们不仅要问,仁是可以取天下之道?抑或可以守天下之道?或者既不是取天下之道,也不是守天下之道也?
可以这么说:单有仁,不可以取天下,必须仁与不仁并用而可以取天下;单有仁,不可以守天下,必须仁与不仁并用而可以守天下;单有仁,不可以以治理天下;必须仁与不仁并用而可以治理天下。这也许就是中国几千年儒法斗争所忽略而陷入无原则争论的根本原因。
那么,我们凡欲民族文明、人类文明精进发展者,自然就不能不高度重视仁文化的内核,而要取得文明的进展,迎接新文明的到来,我们就必须破解“仁文化”的短板和漏洞,而为新文明的到来打开一扇窗户。
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世人、俗人的眼睛中只有“仁义”一个标准,我们在评论某一个人、某一个群人的时间也往往以是否“仁义”作为评价标准,于是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凡是仁义之人都是全部光鲜的汇集,必然其心也好、其行也正、其必然内外兼修,其必然“生也伟大而死也光荣”,甚至到死的时候也是“托体同山峨”而永垂不朽……似乎仁义之人就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恨不得把所有溢美的词汇都加到某一个人身上,更有就是,即使不是那个被“标榜”的仁义之人的所行所言,我们也一定要把很多高尚的事情、高尚的词语都安在这个人身上。所以,中华民族自古就流传托古而言事的习惯,自古就有把不是“子曰”说成“子曰”的习惯,把人民大众及其里面的优秀知识分子总结的养生理论精华托给黄帝而成就《黄帝内经》的传统……
而对于这些仁人,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去否定他的,那怕是小小的错误,也要报着“为尊者讳”的思想而小心删除。至于大错误,则是伟人、仁人绝对自己不会犯的错误,如果违反,那么也必然是奸臣当道、昏君当道而强加给这些伟人、仁人的,更多则是“情格势禁”而不得不为。我们就是这么原谅、包容仁人、伟人、贤人,历史上中国人几千年所为、所思大约如此。
比如孔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其明明是看不起女人的话语,并且这句话说的特别符合天道、符合人性、符合人性事故,能有什么不对吗?好了,偏偏有很多好事者或者儒家传人以及新儒家知识分子认为在孔子思想中是尊敬女性、爱护女性的而为这句话尽力辩护、粉饰,于是我们整个社会就不敢坦率承认我们儒学宗师对于女人的不尊重和歧视,也就不敢承认人性的两面性,那么最终结果是:我们的至圣先师是正确的,后人理解有错误,但是几千年、数十亿人难道都有错误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实际上孔子也没有错误,世人也没有错误,而是人性本身就是阴阳相生的,站在崇阳的角度,自然的“阴”就是错误,这已经是谬种流传了几千年。实际上,孔子在仁学上的思想就是崇阳抑阴的,而阳为男,阴为女,阳为公,阴为私,而女人一般都是比较自私自利的,说女人难养在古代社会乃至今天、未来都是十分正确的话语,错误的就在于我们几乎全族人都抱以偏执(胼胝)的思想而不觉悟而已。
类似的例子更加不新鲜。咱们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就说岳飞吧,在历史上几乎是一边倒的歌颂之声,历史记载的岳飞是“岳飞,字鹏举,20岁投军抗金。绍兴十一年(也就是1141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秦桧以“其事莫须有”(难道没有这样的事吗)的罪名将岳飞治罪,在临安大理寺狱中被狱卒拉肋(猛击胸肋)而死(也有人说是赐毒酒而死),时年三十九岁。绍兴三十二年高宗退位,孝宗即位,为岳飞平反。乾道五年(1170年),宋孝宗诏复飞官,以礼改葬,建庙于鄂。六年,赐岳飞庙曰忠烈。淳熙六年(1180年),谥武穆,嘉泰四年(1204年)宋宁宗追封高宗的抗金诸将为七王,岳飞封为鄂王。宋理宗宝庆元年(1225)定谥号忠武。据传,岳飞留有《岳武穆集》(又称《武穆遗书》)1142年被丞相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无辜杀死,终年39岁”。岳飞在一定程度上是我们的民族英雄,这自然是无可争辩的历史外相的事实,但是既然如此好的英雄,为什么他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那?
我们一般人自然理解不清,于是就责怪在奸臣秦烩身上、昏君身上,而研究历史,我们知道,岳飞实际死在敢于以民族大义为基调而“挑战”王权身上。这里面既有岳飞上书干预或指导康宗赵构废立谁当太子的事情上,这几乎触犯了宋王朝自太祖赵匡胤以来立下的“武将不得干涉朝政”的流行几百年的皇朝更替规矩,深让当时的皇帝康宗赵构感到了类似唐朝末年军阀朱温掌握废立的警惕;更有岳飞要迎回宋徽宗、宋钦宗,而不知道假如迎接回来徽钦二帝,则现在的朝廷当家人---康宗赵构该放置到什么位置?我们今天的人尚且很多相信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设想处在封建专制时期的岳飞能没有想到类似的政治后果?我们以岳飞的聪明劲,大家不相信岳飞就那么不动脑子而是完全的政治白痴。自然,岳飞也一定是清楚考虑过这些的。那么,如果岳飞考虑过这些而执意去非要实现“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那么他就是在心里面已经不把康宗赵构放在尊重的地位,那么自然被十二道金牌催回并处死也是其自作自受的结局,似乎不在那么一个时代、那么一个局面下的人的思考之外吧,至少岳飞是知道自己必然要死或难而身陷囹圄的。这么说来,岳飞的举动背后的心理是爱国吗?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需要知道,当时的皇帝就是国家的总秩序的代表,而敢于因抗金之事为幌子而挑战皇权,则说明岳飞也是仁义与不仁义的一个矛盾体和牺牲品。
不独对于伟人、仁人、贤者我们民族观念抱一偏执(骈枝)而不能正确认识,对于坏人、流氓、土匪、奸臣等我们也不能正确认识:
我们民族传统思想中所理解的奸佞小人,似乎其天生就是撒旦附体的魔鬼,天生就是头顶长疮、足底流脓的坏人,自小就怀有偷天换月的不良用心,自小就是挤、钻、势利、拍马迎逢的厚颜无耻之徒,自小就是走在道德和法律的钢丝边上而随时准备袭击善良人类、逞欲欺压人民的混蛋。
但是,当我们研究一个个奸臣、一个个小人、一个个历史有名的“混蛋”时间,我们发现,在其成为奸臣、成为小人、成为混蛋之前,这些人中很多人竟然都是纤尘不染的“君子”或“仁人”志士,如秦烩痛斥金之不能礼待宋国时间、王莽未曾篡夺汉权时间、周文王谦恭伺候商帝辛时……所有这些时间,几个人不是循规蹈矩而尽心尽力去辅佐他的皇帝和取悦他的子民那?
于是我们不能不慨叹人性,正如白居易的诗也是这看法,“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么看来,我们必须重新解构儒家的“仁”的概念,而要知道内心的标准和外在的标准并不是一个标准,而只有当时当事人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我们必须知道,历史上虽然一再标榜“仁者虽然爱人”,但是,真实的标准是:仁者不但爱人,仁者也必然恨了人,否则怎么解释那么多仁者何以敢于指挥千军万马去杀人那?----否则,仁者就是千篇一律的好人,那么怎么指望仁者能在乱世之中立足而成就仁者的统治那?
仁、不仁,不过是两把刀,那么这么说来,仁就是圣人(孔子)交给统治者的两把刀而已,统治人的时间必然是两把刀并用而不可能只有其中一把的,只用仁,就是人人耻笑的宋襄公;只用不仁,就是噬血成性的人类屠夫黄巢、朱温、洪秀全……这个世界,更多的是普通人,那就是既有仁的要素的人,也有不仁要素在自己内心、身上的人,这才是世界的正律和普遍性意义上的人。
这个世界巨大多数的人就全部是:
仁义之心和非仁之举、内心有胆和外表怯弱、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斗、内心渺小和外观伟大、内心自私而外观大公、内心邪恶和外观正义、内心卑贱而外表高尚、内心爱人和外表杀人,
甚至相反:具有非仁之心而有仁义之举、内心怯弱而外表有胆、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斗、内心伟大而外观渺小、内心大公而外观大私、内心正义而外观邪恶、内心高尚而外表卑贱、内心杀人而外表爱人
至于内外一致、言行一致的高尚、仁义、高贵、爱人则是人间几乎难觅的圣人,而圣人几乎无功;
至于内外一致、言行一致的卑贱、不仁、下流、不爱人,那几乎也是人间绝品呀,哈哈
这么看来,还是无极、太极、阴阳二爻天道思想是比较符合自然、人类的本质规律,那就是,不能全依靠“仁义”思想而活着,也要正视“不仁”的思想的存在,世界不仅仅有万有引力而存在,世界也必然存在万有排斥力
假设以器掩道,则器为道之贼;假设以下犯上,则下为上之贼;假设以小掩大,则小为大之贼;假设以局部而掩整体,则局部为整体之贼。凡以器掩道、以下犯上、以小掩大、以局部而掩整体则统统归结为“凌”而辱之。
如果从这个角度进行最终归结,那么孔孟所倡导的“仁”可以休也,可以停止了,因为孔孟倡导的仁几乎鲜有用“仁”的理论而成功达到目的的人。而仁的思想丢失后,我们至今没有找到新的关于人性乃至由人性延伸出来的道德伦理,这可能就是当前中国和世界缺少信仰基础、而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公说有有理、婆说婆有理,而都只站在自己角度来让“理”服从自己需要的真正原因。
那么,未来文明的思想根基在哪里?
我还是将王阳明关于心学的四句话写在最后,供所有人类的成员思考之: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可能就是天道人性的规律所在,而未来人类的文明就诞生在这么四句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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